第552章 秩序阶梯（1/2）

冰冷的、仿佛由绝对零度锻造而成的暗金属阶梯，无穷无尽地向上、向下、向每一个可能的方向延伸，构成了这令人绝望的“秩序阶梯”。阶梯两侧，是望不到边际的、缓缓啮合转动的巨大齿轮丛林，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虬虬龙般盘绕其间，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输送着维持这片绝对领域运转的养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属、臭氧与某种……被极致提纯后的灵魂残渣混合的冰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灵魂感到刺痛与滞涩。

张灵枢与阿骨打混在一队长长的、目光呆滞的灵魂队伍中，在两名身着制式灰甲、面容笼罩在毫无表情头盔下的低阶收割者押送下，沉默地前行。他们的额头，那暗红色的“待复核”标记微微发热，如同耻辱的烙印，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们与周围那些因各种“异常”而被筛选出来的灵魂一样，成为这条冰冷流水线上等待处理的“问题零件”。

四周并非寂静。远处不同的通道方向，隐约传来各种模糊不清的声响：有灵魂在某种净化设施中发出的、被规则削弱后依然凄厉的哀嚎；有刑罚殿方向传来的、能量鞭挞魂体时爆发的刺耳尖啸与法则震荡；更远处，仿佛还有巨型熔炉运转时吞噬海量灵魂本源的、令人心悸的低沉轰鸣……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残酷的炼狱交响乐，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生者的心智。

“呃……咕……”阿骨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他熔金般的瞳孔中血丝密布，周身被强行压制的暗金血气如同被囚禁在狭小铁笼中的猛虎，左冲右突，引得他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这无处不在的秩序压制，这剥夺一切激烈情感的冰冷环境，对他这等习惯用力量宣泄情绪的蛮族战士而言，简直比刀劈斧砍还要痛苦万倍。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就像被放在磨盘上缓缓碾磨，随时可能崩溃。

“紧守心神！想象气血如地脉潜流，深藏于九地之下，静默而磅礴。”张灵枢清冷沉静的神念如同冰泉，及时注入阿骨打几近沸腾的识海，助其稳住即将失控的心防。与此同时，张灵枢自身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元神感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全力运转，一边维持着脆弱的魂体伪装，一边如同触须般悄然延伸，细致地感知、分析着周围那无处不在、精密运转的炼狱规则能量流。

他“看”到，构成阶梯、齿轮、管道的并非单纯物质，而是高度凝练的秩序法则具现化。能量流动遵循着极其严苛的路径，如同钟表内部咬合的齿轮，环环相扣，几乎……滴水不漏。任何试图扰动这规则的行为，都会立刻引来整个系统局部的、乃至更大范围的连锁反应与镇压。

就在这时，前方另一条交叉的阶梯上，异变陡生！

一个灵魂，或许是因为残留的生前意志过于强烈，或许是无法忍受这永恒的压抑，在途经一处能量节点时，竟猛地挣脱了麻木的状态，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绝望的嘶吼，魂体爆发出混乱的能量光芒，试图冲向阶梯外侧那无尽的虚空！

“秩序扰动，等级三。执行净化程序。”押送那名灵魂的收割者发出毫无波澜的机械语音。

刹那间，甚至没看清任何攻击动作，数道由纯净秩序能量构成的、闪烁着冰冷符文的透明锁链自虚空中骤然浮现，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缠绕上那名反抗的灵魂！锁链收紧，灵魂的嘶吼戛然而止，其魂体如同被投入强酸般，从接触点开始迅速分解、气化，化作最精纯的、无属性的能量流，被附近一条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长鲸吸水般瞬间抽走，汇入头顶那庞大无匹的“秩序之环”中，成为了维持这冰冷地狱运转的又一缕燃料。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高效，冷酷，不容置疑。周围的其他灵魂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麻木前行。而那两名收割者，则继续迈着精准一致的步伐，仿佛刚才只是清理掉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阿骨打看得眼角剧烈抽搐，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他刚才几乎要抑制不住冲出去的冲动，被张灵枢以更强硬的神念死死按住。

“看到了吗？在此地，力强者亡，序乱者囚。蛮干，唯有形神俱灭一途。”张灵枢的神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刚才那一幕，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炼狱规则的可怕。这不是靠蛮力能够硬闯的地方。

但他并未绝望。元神感知全力催动之下，他终于在看似完美无瑕的规则运转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规律——并非漏洞，而是整个庞大系统在进行某种周期性能量循环时，在不同区域能量流强度产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波动间隙！就像再精密的钟表，其齿轮咬合间也存在理论上的缝隙！

机会只有一瞬！

他们的队伍正途经一处相对复杂的能量管道交汇节点。头顶数条巨大的管道中，能量流正从澎湃转向平缓，准备进入下一个循环周期。就在能量流切换，产生那微不足道的扰动和感知盲区的千分之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