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搁置（1/2）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与滔天威压，张灵枢缓缓抬起了头。他嘴角那丝刺目的血迹尚未干涸，脸色苍白依旧，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如同浸透了亘古星河的寒潭，深邃、平静，没有一丝惊惧或慌乱。天灵处那布满裂痕的元婴小人，虽黯淡，却依旧挺直了小小的身躯。

他并未直接反驳埃利奥特，也未否认圣·卢卡斯的“洞察”，而是将目光投向圣·卢卡斯那双非人的淡金眼眸，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某种无形的脉动相合：

“圣使阁下洞察入微，所言不差。张某所修所持，确源于另一片天地之传承。”他坦然承认，却话锋一转，“然，此‘道’，非彼‘法’。非为异端，实乃同源异流。”

他双手在胸前虚抱，一个微缩的太极虚影凭空浮现，缓缓旋转，阴阳二气流转不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此乃天地运转，亘古不易之理。圣光之辉，纯净炽烈，泽被万物，普照众生，其光明浩荡，刚健不息，当属‘阳’之极盛。”

太极图随之变化，阳鱼部分骤然亮起，光芒温和而神圣，隐隐散发出与圣光相似、却更加包容平和的气息。

“而张某所修之道法，”张灵枢指尖微动，太极图的阴鱼部分泛起深邃的幽光，如同静谧的宇宙，“主清静无为，明心见性，调和身心与天地共鸣，润物无声，顺势而为，此乃‘阴’之柔德。”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穿透力：“阴阳相济，方为大道之全。圣光之阳刚磅礴，道法之阴柔玄微，二者看似相异，实为大道一体之两面，互补共生，缺一不可。如同白昼与黑夜，炽阳与清月，皆为此界运行不可或缺之律动。”

他微微停顿，目光最后落回圣·卢卡斯身上，带着一丝坦然的探询：“敢问圣使，圣光普照之下，可容不得一丝月光？天地运转，可离得开昼夜交替？张某在此界传道授业，所讲所求，无非‘清静明性，万物共生’八字。此心此念，顺应天地自然之理，滋养万物生灵之机，又何以谈得上‘动摇根基’、‘扰动平衡’？”

这番阐述，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刻意的辩解，而是将道法置于与圣光同等的、天地运行法则的宏观层面进行解释。以太极为喻，点出阴阳相生相济的本质，将“异端”之说，巧妙转化为大道同源下的不同表现形式。其气度之从容，见解之深邃，令在场不少帝国重臣眼中都流露出思索之色。

就在张灵枢话音落下，议事厅内陷入短暂沉寂之际，大皇子克里斯托弗·凯奇踏前一步。

“圣使阁下，枢机主教阁下，”大皇子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帝国储君不容置疑的权威，“张大师所言，亦是本王所想，更是帝国所见！”

他紫金袍袖无风自动，目光如炬，直视圣·卢卡斯和埃利奥特：“张大师自入帝国以来，其行止皆有目共睹。于国，他于翡翠城赌战，力挽狂澜，挫败阴谋，维护帝国尊严；于君，他妙手回春，救治父皇沉疴，延我凯奇皇室国祚；于民，他在皇家魔法学院传道授业解惑，其‘道法自然’、‘清静明性’之说，启迪心智，开阔视野，非但未扰乱秩序，反而为帝国发掘、培养人才开辟了新的通途！”

大皇子的声音愈发洪亮，字字铿锵：“帝国以海纳百川之胸襟，接纳并认可张大师的学识与贡献。父皇陛下，更是感念其功，特赐‘皇家圣法师’尊衔，授伯爵之位，可自由出入禁宫！此乃帝国最高之信任与礼遇！”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埃利奥特：“教会职责所在，欲守护本源纯净，本王理解。然，守护之道，非是禁锢与排斥。张大师所传之道，堂堂正正，与圣光教化并行不悖，皆为导人向善，明心见性。若仅因其力量根源非此界所有，便斥为‘异端’，加以排斥打压，此非守护，实为狭隘！与圣光普世之精神，恐也相悖！”

大皇子的维护，有理有据，掷地有声。他将张灵枢的贡献与帝国的认可摆在明处，更将“帝国意志”与“皇帝信任”作为最坚实的盾牌。最后那句“与圣光普世精神相悖”，更是隐隐将教会推向了道理的对立面。意思很明确：你们圣光教会要处理“异端”？可以！但这个人，是帝国皇帝亲封的圣法师，是帝国的重要人物，你们想动他，就是质疑帝国皇帝的意志！

面对大皇子的强势维护和张灵枢大道同源的阐述，圣·卢卡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依旧古井无波，仿佛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情绪泄露。埃利奥特主教脸上的悲悯神情也未曾改变，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凝重。帝国的态度如此鲜明且强硬，这超乎了他们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