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余波（2/2）

“陛下！” 内政副长贝尔福也急切地磕头，“沃伦特罪该万死，但教会根基广大，底层神职与信众大多无辜。如此一刀切，只会将无数不明真相的信徒推向对立面，正中奸人下怀！请陛下明鉴！”

“无辜？！” 老皇帝的声音因暴怒而尖锐扭曲，指着自己枯槁的身体，“朕的命都快被他们教会的邪术吸干了！他们还无辜？沃伦特一个枢机主教，没有教廷内部的支持，没有庞大的教会网络，他能做成此等滔天恶事？！朕就是要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宰相莫里斯见状，连忙膝行上前：“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卡顿、贝尔福所言虽逆耳，但并非全无道理。教会势力盘根错节，骤然全禁，确易引发动荡，反而不利于追查元凶。臣有一折中之策，请陛下圣裁！”

老皇帝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莫里斯。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请陛下收回关闭所有教堂之命。改为：帝国境内所有圣光教堂，即刻起暂停一切公开活动，由皇家卫队与内政部联合进驻，进行彻底清查！ 凡与沃伦特有密切往来、或参与其阴谋的教士，一经查实，即刻严办！其余人员，暂时监控，配合调查。同时，以帝国皇室名义，向圣光大教堂总部发出最严厉的质询与通牒！ 要求其最高领袖亲自前来解释，并交出所有与沃伦特及此案相关的内部人员与资料！在总部给出令人满意的交代并配合清除内部毒瘤之前，帝国境内教会一切活动，必须处于皇室严密监管之下！”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老皇帝沉重的喘息声。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死死抠着床沿，指节发白。他明白莫里斯的建议更稳妥，更能稳住大局，但心中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最终，是那份刻骨的背叛感和对帝国根基的担忧占了上风。他极度不甘、却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准！”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群臣，补充道：“但悬赏通缉莱昂纳德·凯奇的旨意，一个字都不许改！霍克！”

“臣在！”新任卫队统领霍克爵士立刻应道。

“你亲自督办！立刻封锁莱昂纳德的府邸、沃伦特的官邸！所有与他们二人关系密切的贵族、官员，名单由莫里斯提供，全部隔离审查！严查其与邪术、魔物之关联！有实证者，无论身份，杀无赦！有嫌疑者，严密监控！朕要这王都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清洗一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命令充满了血腥味，是老皇帝被彻底激怒后毫不掩饰的铁腕。

“臣遵旨！”霍克爵士的声音带着铁血。

“还有昨夜之事，”老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外宣称……有敌国派出的强大魔法师刺客团潜入皇宫行刺，被皇家卫队与宫廷法师（特别提及阿尔弗雷德与张灵枢）联手击退，刺客首领重伤遁逃。皇宫损毁，源于激战。朕……受惊，无大碍。任何人敢传播谣言，扰乱视听者……斩！”

命令一道道从这间弥漫着药味与怒火的寝殿发出。老皇帝尼古拉斯·凯奇，这位几乎被亲生儿子和信任的主教掏空生命的帝王，在极致的愤怒与屈辱中，用他残存的威权，向背叛者挥下了沉重而血腥的复仇之剑。然而，关闭教堂的妥协、对教会总部的质询，以及那悬赏通缉令背后隐藏的深深无力感，都预示着这场风暴远未结束。窗外的阳光照在昏迷的张灵枢苍白的脸上，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忧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蛰伏的魔物，远遁的逆子，以及那庞大教会阴影下的暗流……王都的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蓄更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