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独白（2/2）

“话音”未落，罐摔者的存在形态开始转变。他的身躯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消失，而是像一幅暴露在雨水中的厚重油画，所有的色彩——无论是他衣袍的暗色还是周围光线的微光——都开始融合、流淌。清晰的轮廓线软化、分解，化作朦胧的色块与迷离的光晕，最终彻底失去人的形态，与周围的空气、阴影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那冰冷的预言仍在脑中嗡嗡作响。

罐摔者如同融入雨水的油画般消失后，炸鸡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非人存在的冰冷威压，以及被强行植入脑内的、仿佛灼烧过的铭文般的警告。

伊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惯常的从容与温和从脸上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玉石般的冷硬。他没有去看身旁的赤子炫流，也没有理会那个仍在茫然嘟囔着“太累了”的女顾客。他的目光落在罐摔者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的光线似乎还有些微不自然的扭曲，仿佛空间尚未从刚才的压迫中完全恢复。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只有离他最近的赤子炫流才能听到那气息中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更像是一台精密仪器在过载后进行的强制冷却重启。

另一边，赤子炫流的反应则更为外显。她猛地甩了一下头，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残留着被强行烙印的灼热感。

“栅栏。”伊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比平时更加缺乏起伏，但在这份平稳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他用了这个词。他看到了。”

赤子炫流瞬间收声，瞳孔微缩。她当然明白“栅栏”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用以隐藏真实、构建伪装的核心系统的代称。对方不仅看到了，甚至用一种轻蔑的口吻称之为“临时拼凑”。

“他还提到了……‘规整’。”伊焉继续道，他终于转动眼珠，看向赤子炫流，那双总是蕴藏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冷静到极点的分析欲，“他在评价我的存在形态。他能感知到‘形态’。”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威慑，这是一次精准的透视和评估。那个自称为“罐摔者”的存在，看穿了伊焉精心维持的“人形”之下，那非人的、高度秩序化的内在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