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场虚惊里的暗流(2/2)

闻仲看着余达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他知道,这潼关的太平,恐怕只是表象。而那道真假难辨的军情,像一根引线,已经悄然点燃,至于引线的另一头连着什么,他还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茶盏里的热气渐渐散去,露出清澈的茶汤,映出闻仲凝重的脸。窗外的风穿过庭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像在预示着什么。

潼关的城楼刚浸在辰时的阳光里,闻仲的大军就已在城外列好了阵。银甲映着晨光,把护城河的水都染成了一片晃眼的白,倒让城墙上值守的士兵握紧了手里的长矛——这阵仗,不像是来支援,倒像是来攻城的。

余化龙站在箭楼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墙砖。他昨夜刚收到斥候回报,说闻太师的队伍里混着几个生面孔,腰里别着的令牌不是商军制式,倒像是南边诸侯的私兵记号。“父亲,要不咱紧闭城门?”余达从楼下跑上来,额角还挂着汗,“我看那鲁雄老将军眼神不对,盯着咱城楼上的旗幡看了足有一炷香。”

余化龙没应声,只是望着闻仲的帅旗。那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墨色的“闻”字底下,似乎藏着比阳光更沉的阴影。

城门缓缓开了道缝,闻仲带着鲁雄、晁田几个将领率先入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鸽子。余化龙迎上去时,注意到闻仲的靴底沾着些暗红色的泥——那不是潼关城外的黄土,倒像是南边沼泽地特有的黏泥。

“佘将军不必多礼。”闻仲翻身下马,银甲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等此来,是奉大王令,查访崇侯虎旧部的踪迹。”他说话时,目光扫过街角的茶摊,那摊主正慌慌张张地收拾着摊子,怀里揣的账本露了一角,上面记着几笔可疑的支出,收款人姓名被墨团盖住了。

余化龙心里一动,刚要开口,就被鲁雄抢了话头:“佘将军,先带我们去看看北境的烽火台吧。听说上月有流寇在那附近出没?”这话说得急,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一行人往烽火台走时,闻仲故意落在后面,低声问鲁雄:“刚才街角那茶摊,你看见了?”鲁雄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账本上的墨迹没干,定是刚盖住的。崇侯虎的人,怕是真藏在城里。”

烽火台的石阶爬得人腿软。余化龙扶着栏杆喘气时,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坳:“太师您看,那片林子上个月着过火,说是流寇野炊不小心引燃的,可我瞧着不像——那火是从三个地方同时烧起来的。”

闻仲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山坳里的焦土在阳光下呈深褐色,果然有三个明显的起火点。“晁田,”他头也不回,“带一队人去搜查那片林子,仔细看看有没有未烧尽的布甲碎片。”晁田领命而去,靴声在石阶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余化龙看着闻仲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位老太师比传闻中更难捉摸。他明明带着大军,却对城防布置问得格外细;明明说是来抓流寇,却对街角的茶摊更上心。“太师,”余化龙斟酌着开口,“您带的兵里,有几个看着面生得很,不像商军……”

“哦?”闻仲转过头,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佘将军觉得,他们像谁的人?”

这一问倒把余化龙问住了。他确实在队伍末尾瞥见几个穿黑衣的,腰间佩着的玉佩刻着“南”字,像是南伯侯的私兵。可这话他不敢说——南伯侯与闻仲素来不和,若真是私兵混在商军里,那这趟“支援”,恐怕藏着更大的算计。

正僵持着,晁田从林子里跑了回来,手里举着块烧焦的布料:“太师!这是在树洞里找到的,上面绣着‘崇’字!”闻仲接过布料时,指节微微收紧——那布料的织法是南伯侯府特有的,崇侯虎的旧部,竟和南伯侯勾上了。

鲁雄在一旁冷笑道:“我就说崇侯虎那老狐狸死得蹊跷,果然有后手。”

余化龙这才明白,闻仲哪是来查流寇的,分明是借着支援的名义,来揪城里的勾结。他望着闻仲将那块布料折好塞进袖中,忽然觉得城楼上的风不那么冷了——至少这位老太师,没把潼关当成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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