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麦香里的真章（1/2）

这时，农户推着空车又回来了，车斗里放着个竹篮，盖着棉布。“公子，内人让给您捎的。”他揭开棉布，里面是六个菜团子，面团揉得光润，馅里混着新挖的荠菜。“她说公子们练箭费粮，这个扛饿。”

伯邑考接过竹篮，入手温乎乎的，像揣着团小暖炉。“替我谢过嫂子，晚上让老张多给你装些咸菜。”

农户红着脸应了，推车走时，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响，混着远处的箭声、灶间的咕嘟声、姬发的笑闹声，在晨光里滚成一团暖烘烘的絮。

伯邑考捏着一个菜团子，热气从指缝钻出来，带着荠菜的清香。他忽然想起锦囊里的“平安”二字——原来平安从不是空泛的祈愿，是菜团子里的荠菜香，是箭靶上的小太阳，是咸菜锅里的红油，是每个人手里那点实实在在的盼头。

就像此刻，咬下去的菜团子烫得人直哈气，却舍不得松口。

菜团子的热气熏得伯邑考眼眶微湿，荠菜的清鲜混着麦香在舌尖散开，烫得他直吸气，却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面团揉得极匀，没有半点颗粒感，显然是农户的妻子揉了许久——就像母亲做馒头时，总说“面要揉到能撑起筷子，吃着才筋道”。

他把剩下的菜团子分给路过的几个新兵，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想起今早改的护腕图样。那些护腕要做得稍宽些，刚好护住练箭时磨红的手腕，就像这菜团子，不花哨，却顶用。

“公子，您尝这个！”一个新兵举着块咸菜跑过来，咸菜上还挂着点红油，“张叔放了新晒的花椒，比昨天的够味！”

伯邑考咬了一小口，麻辣味顺着喉咙往下窜，激得人精神一振。他笑着点头：“不错，让张叔多晒些花椒，冬天吃着暖和。”

正说着，姜子牙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姬发，两人手里都拿着剑，显然刚练完早课。“什么东西这么香？”姜子牙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伯邑考手里的菜团子上。

“农户家的荠菜团子，老先生尝尝？”伯邑考递过一个，还带着余温。

姜子牙接过去，掰了一半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好手艺，这面揉得有章法，就像练剑，得下足功夫才见真章。”他看向姬发，“你刚才练的‘破浪式’太急，就像这没揉透的面，看着鼓鼓囊囊，实则虚浮得很。”

姬发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焦脆的麦饼：“这是伙房新烤的，老先生尝尝？我让他们加了芝麻，香得很。”

四人坐在廊下，就着咸菜分食菜团子和麦饼，晨光落在他们手上、脸上，带着点暖烘烘的懒意。远处的织布声还在继续，“咔嗒、咔嗒”，像在给这寻常的清晨打着拍子。

伯邑考看着姜子牙鬓角的白须沾了点麦饼碎屑，忽然觉得，所谓的“经天纬地”，或许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日子里——是菜团子里的荠菜，是护腕里的铁片，是剑穗剪短的三寸，是每个人心里那点不肯糊弄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