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寸功筑路(1/2)
姜子牙不知何时站在了场边,手里还拿着姬发的长剑。他看着士兵们试射,忽然对伯邑考道:“你看,一道刻度能让十支箭中多中三支,一百架连弩,便多中三百支。这三百支箭,或许就能守住一座关隘。”
伯邑考点头。他想起今早王伯打磨木托时说的话——“这握把多刻三道纹,能让士兵在泥泞里攥得更稳”,那时只觉得是件小事,此刻看着场上的连弩,忽然明白:所谓江山,原是由无数道刻痕、三道握纹、半寸软垫这样的“寸功”聚起来的。
姬发跑过来,额上的汗滴进眼里也顾不上擦:“大哥,你这标尺太管用了!刚才试射,我一箭就中了三百步外的靶心!”他说着,还不忘炫耀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剑,“老先生教我的‘渭水剑法’也快学会了,说是下次对阵,能借敌人的力道打回去!”
姜子牙捋着胡子笑:“剑法要借势,器械要借力,治国更要借民心。你兄弟俩一个在研发谷磨器械,一个在演武场练章法,这便是西岐的‘势’。”
夕阳斜照时,伯邑考捧着新刻的标尺往回走。研发谷的工匠们还在忙碌,铁器的光泽、木头的清香、朱砂的艳红混在一起,在暮色里酿成一种踏实的味道。他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此刻才真正懂了——所谓千里,不过是一步接一步,一程连一程,就像这连弩上的刻度,一道接一道,终能从西岐,量到朝歌。
晚风拂过,演武场的喝彩声渐渐淡了,研发谷的敲打声却还在继续,像在为这寸寸累积的功业,敲打着沉稳的节拍。
夜色漫上来时,伯邑考把最后一块标尺嵌进连弩机括。月光淌过研发谷的窗棂,在器械上镀了层银,那些刚打磨好的箭头、浸过桐油的木柄、缠着麻线的弓弦,都在暗处泛着温润的光。
“公子,今日新做的五十架连弩都校好了。”王伯递过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每架弩的参数,“第三排第七架的准星偏了半分,已返工重磨。”
伯邑考翻着账簿,指尖划过“准星偏半分”几个字,忽然想起姜子牙白日里的话。他抬头望向演武场方向,那里的火把还亮着,姬发的呼喝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剑刃相撞的脆响。远处的民房里,窗纸上映着纺纱的影子,织布机“咔嗒”轻响,像在应和演武场的节奏。
“王伯,”他忽然开口,“明日让木工房把箭囊改小半寸,士兵负重能轻些。”
王伯愣了愣,随即应道:“好!我这就去画图纸。”
伯邑考走到谷口,晚风卷着渭水的潮气扑过来。他望着西岐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像撒落的星子,从城郭一直铺到田埂。忽然明白,姜子牙说的“民心”,原就藏在这些地方——是士兵手里趁手的连弩,是妇人织布时省力的木梭,是孩童夜里能安睡的窗棂。
伯邑考回到书房时,天边刚漫过一层鱼肚白。案上的青铜灯还燃着最后一点灯芯,他却没顾上添油,径直走到书案前,推开堆叠的兵书,取过一张裁好的宣纸,用镇纸压牢边角。指尖捻起一支狼毫,在砚台里慢慢研磨,墨汁在砚池中晕开,黑得沉静,像他此刻翻涌却又强压下去的心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