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红漆宅(1/2)

我在司法拍卖平台上刷新到那套房子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暴雨砸得噼啪响。屏幕里的“绿苑小区3栋701室”航拍图泛着冷白的光,起拍价82万,比同小区均价低了近一半,备注栏里用浅灰色小字写着“特殊标的,曾发生非正常死亡事件”。

我点开vr看房,镜头推进时带着轻微的卡顿。客厅的白墙有些发灰,墙角堆着几个蒙尘的纸箱,主卧的门框上残留着一道深色印记,像干涸的血迹。系统自动标注“墙体瑕疵”,可我盯着那道印记的形状,忽然想起上周写到的情节——女主角发现丈夫的尸体时,血就是顺着这样的木纹漫开的。

作为一个写了五年灵异小说却没出过一本畅销书的作者,我太需要这样的“素材”了。出版社催稿的邮件已经堆到了第十封,编辑在电话里叹气:“林晚,你写的鬼故事越来越像流水账了,读者要的是能让人后背发凉的真实感。”

真实感。我摸着屏幕上那道深色印记,指尖传来一丝莫名的凉意。三天后,我用全部积蓄加一笔小额贷款,以95万的价格拍下了这套房子。签确认书时,法院工作人员反复提醒:“林女士,我们必须再次告知,2022年这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女主人用美工刀杀害丈夫后自杀,现场……比较惨烈。”

“我知道。”我指尖划过确认书上的黑体字,“我是写灵异小说的,就需要这种地方。”

收房那天是个阴天,物业管理员老周帮我开单元门时,眼神里满是犹豫。“林小姐,你一个人住?”他递钥匙的手顿了顿,“这楼里的住户都知道701的事,晚上尽量别开着窗户。”

我接过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蔓延。“谢谢提醒。”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东西。”

老周张了张嘴,最终只叹了口气:“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给我的名片边缘有些卷边,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号,半夜也能打。”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打开所有窗户,风卷着落叶吹进客厅,纸箱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我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最上面的纸箱,就听见主卧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像门锁转动的声音。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美工刀——那是我特意从超市买来的,不是为了防身,而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主卧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时,阳光刚好从云层里漏出来,斜斜地照在地板上,门框上的深色印记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那不是血迹。我走近了才发现,印记表面有细微的凸起,像是用红漆反复涂抹过的痕迹。我用指甲刮了刮,指尖沾到一点暗红的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没有铁锈味,反而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像变质的樱桃酱。

当晚我就住了进来。我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对着空白的文档,却迟迟敲不下一个字。窗外的路灯坏了,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我总觉得那道影子在动,像有人站在窗帘后面,隔着布料盯着我。

凌晨两点,我听见主卧传来脚步声。

不是那种沉重的踏响,而是轻飘飘的,像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从主卧门口挪到客厅。我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台灯开关上,却不敢按下——我怕灯光亮起时,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脚步声停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贴在颈后,带着白天闻到的那种甜腻香气。我慢慢转过头,月光下,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垂到胸前,遮住了脸。

“你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却莫名地兴奋——这正是我小说里缺的情节。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泛着红漆般的光泽。她指向主卧,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门框上的深色印记不知何时变得鲜艳起来,像刚涂上去的一样,正顺着木纹往下流。

“红漆……”女人的声音很轻,像蚊子叫,“要涂满……”

我猛地睁开眼,窗外已经亮了。茶几上的文档还是空白的,主卧的门紧闭着,门框上的印记依旧是那道发灰的痕迹。我摸了摸颈后,没有冰冷的气息,只有一层薄汗。

是梦。我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起身去卫生间时,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发青,像熬了一整夜。洗手池里浮着几根长发,不是我的——我的头发刚及肩,而池子里的头发至少有五十厘米长,还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我盯着那几根头发,忽然想起拍卖平台上的房屋信息里,有一张原房主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留着及腰的长发,笑起来时眼角有颗痣,和我昨晚梦见的身影渐渐重合。

那天下午,我去了市图书馆的档案区。2022年的《江城晚报》缩印本堆在角落,我翻到7月15日那期,社会新闻版的头条标题格外刺眼:“绿苑小区发生凶案,夫妻双亡疑因情感纠纷”。

报道里写着,男主人陈明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女主人苏红是全职太太。2022年7月13日,邻居发现701室连续两天没开灯,报警后警方破门而入,发现陈明倒在主卧的地板上,颈动脉被割破,苏红的尸体吊在客厅的吊灯上,脚下的凳子倒在一边,旁边放着一瓶打开的敌敌畏。

现场照片被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能看清主卧门框上的红漆——报道里说,苏红在自杀前,用红漆在门框、墙壁、地板上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警方推测是精神失常后的行为。

我把那篇报道复印下来,夹在笔记本里。走出图书馆时,天又阴了下来,风里带着雨的味道。我给老周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苏红夫妇的事,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老周的声音带着睡意:“林小姐?怎么了?”

“我想问问,701原来的住户,苏红和陈明,他们平时关系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周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林小姐,我劝你还是别打听了,那家人的事……有点邪门。”

“邪门?”我握紧了手机,“怎么说?”

“苏红自杀前半个月,天天半夜在阳台上哭,有时候还会对着空气说话。”老周的声音发颤,“有一次我值夜班,看见701的灯亮着,苏红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个红色的东西,像是油漆桶,嘴里念叨着‘不够红’‘还要涂’……后来警察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陈明早就死了,就躺在主卧里。”

我挂了电话,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树叶上的雨水滴在脖子里,冰凉刺骨。我忽然想起昨晚梦见的女人说的话——“红漆要涂满”。

回到701时,客厅的窗户开着,风把茶几上的复印纸吹得满地都是。我弯腰去捡,却看见其中一张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印记,像指甲划出来的,形状和报道里提到的“奇怪符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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