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晨光（1/2）

乳白色的月光般光晕在古老的静室中缓缓流淌，银发星语者塞勒涅那双蕴藏星空的银蓝眼眸，带着跨越时光的困惑与威严，静静注视着林轩。她的问题——“今夕是何年？观星之路可还安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中激起回响。

林轩压下体内星核因共鸣而产生的悸动，缓缓站起身。经历了连番恶战与巨大消耗，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沉静。他迎着塞勒涅的目光，略一思索，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将目前所知关于“观星者”遗迹的破败、圣殿的监控、“归墟”裂隙的异动、“源点之门”的坐标偏移，以及他们此刻的处境，大致叙述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许多细节，也隐去了莉莉丝的“幽冥”身份和凌霜的来历。

塞勒涅静静地听着，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有那双银蓝眼眸中的星芒，随着林轩的讲述时而流转加速，时而凝滞闪烁，仿佛在将听到的信息与她沉眠前的记忆碎片快速比对、分析。听到“观星之路”可能早已断绝，遗迹凋零时，她的眼眸深处似有极淡的星辉黯了一瞬；听到“圣殿”与“归墟”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轻蹙；而当林轩提到“星钥”以及自己体内星核与她的晶体产生共鸣时，她的目光再次凝聚在林轩身上，带着更深的探究。

“原来如此……时光荏苒，星河位移，连‘路标’都已黯淡蒙尘。”听完林轩的叙述，塞勒涅轻轻叹息，那叹息空灵悠远，带着无尽的沧桑。她缓缓从石床上站起身，月白色的古朴长裙如水般流泻而下，勾勒出她高挑窈窕、近乎完美的身姿曲线。银蓝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瀑布，直垂至脚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漾。她赤着双足，足型纤美玲珑，脚趾如珍珠般圆润，肌肤在自身散发的微光下仿佛半透明的白玉。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上方那枚已停止急速旋转、恢复平稳悬浮、光华内蕴的菱形晶体，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晶体表面，动作温柔如同抚摸孩童的发顶。“‘星心’告诉我，你所言非虚。劫波未尽，新变已生。持钥者，你既唤醒我，又身负与我同源之息，便是因果牵连。”

她抬起眼眸，看向林轩，也扫过一旁警惕不语的凌霜，以及昏迷在地、被林轩外套盖着的莉莉丝。“此地不宜久留。圣光的气息正在靠近，虽暂时被外层混乱能量阻隔，但不会太久。我沉眠太久，力量十不存一，需寻一处安稳所在，静养恢复，并了解更多现世之情。”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轩身上，“你体内星核虽初生，却已具雏形，潜力可观，然运用粗疏，隐患暗藏。我可暂与你同行，一则静观其变，二则……或许可为你稍作指引，免你行差踏错，辱没了这‘钥匙’之名。”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位苏醒的古代星语者，显然自有打算，且实力与见识深不可测，即使力量未复，也绝非易于之辈。与她同行，固然多了个强大助力与知识宝库，但也等于在身边安置了一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变数。

林轩沉吟不语。凌霜也默默看着他，等他决断。塞勒涅并不催促，只是静静而立，身周月光般的光晕柔和流淌，将静室内残留的阴冷、血腥与尘埃气息悄然净化，只余下那股奇异的馨香。

就在这时，静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闸门外，再次传来异响！这一次，不再是莉莉丝那样的刮擦，而是沉闷的、有节奏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试图破门！同时，门外隐约传来圣殿骑士特有的、带着金属共鸣感的呼喝与能量激荡的嗡鸣！

追兵到了！而且听动静，来者不善，人数不少！

“没时间犹豫了。”塞勒涅银蓝色的眼眸瞥向闸门方向，声音依旧平静，“此地有我早年设下的隐蔽符文与空间折跃阵基，本为紧急避险之用，虽年代久远，能量匮乏，但勉强启动一次短距随机传送，应可办到。只是落点无法控制，可能仍在遗迹范围内，也可能在附近荒野。”

她说着，已走到静室中央那干涸的白玉水池边，赤足轻点池边某处看似寻常的纹路。乳白色的光芒自她足尖注入，沿着池边繁复的纹路迅速亮起，很快蔓延至整个静室地面，构成一个复杂而玄奥的、由星光与几何图形组成的巨大法阵！法阵光芒亮起，静室内的空间开始产生微妙的扭曲与波动，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站到阵中。”塞勒涅简短下令，自己已率先立于法阵核心，那枚“星心”晶体悬浮在她身前，光芒与法阵交相辉映。

林轩不再犹豫，弯腰一把抱起依旧昏迷的莉莉丝（裹紧外套），对凌霜道：“走！”

凌霜咬牙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入法阵范围，站在林轩身侧。林轩则将莉莉丝小心放下，让她靠在自己腿上。

塞勒涅见众人就位，双手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口中吟诵起音节古老奇异的咒文。她的声音空灵而富有韵律，与脚下法阵的嗡鸣共振。那枚“星心”晶体光芒大盛，投射出一道乳白的光柱，将四人笼罩其中。

轰！轰！轰！

闸门外的撞击声愈发猛烈，厚重的金属门已开始变形，出现裂痕！

“以星为引，以心为凭，时空流转，方位更易——启！”塞勒涅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法阵光芒骤然爆发到极致，刺目的白光吞没了四人的身影！

就在白光彻底笼罩一切的刹那，变形的闸门轰然破碎！数名全身覆甲、圣光缭绕的圣殿骑士与两名手持特殊仪器的文职冲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一名脸带怒容的高阶骑士长。然而，他们只看到静室内一片狼藉，中央法阵的光芒正急剧黯淡、消散，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强烈的空间波动与那股奇异的馨香。

“跑了？是空间传送！”骑士长怒吼，“立刻追踪空间波动轨迹！上报塞西莉亚大人和维拉德大人！他们跑不远！”

……

眩晕，失重，空间扭曲的拉扯感……然后猛地落到实处。

清新的、带着草木与泥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取代了地下遗迹的陈腐与血腥。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与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刺目的白光散去，林轩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稀疏的林间空地上，晨光熹微，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们似乎身处一座低矮丘陵的向阳坡，四周是茂密的、叫不出名字的阔叶林木，远处隐约能看到起伏的山峦轮廓。空气微凉，带着晨露的湿润，与地下世界的灼热死寂判若云泥。

成功了！他们真的传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显然已远离了那个危机四伏的前哨站地下遗迹。

“咳咳……”怀里的莉莉丝发出虚弱的咳嗽，悠悠转醒，紫眸迷茫地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轩近在咫尺的下巴和晨光中微微泛青的胡茬。她怔了怔，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林轩抱在怀里，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而自己里面几乎……唰地一下，苍白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下意识地想挣扎，却浑身酸软无力。

“别乱动。”林轩沉声道，小心地将她放下，让她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莉莉丝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和另外两人——站在不远处、正警惕环顾四周、腿伤让她身形有些摇晃的凌霜，以及……那位静静立于空地中央、银发垂地、月白长裙纤尘不染、正闭目似在感应着什么的绝美女子。

看到塞勒涅，莉莉丝紫眸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林轩的外套，眼中闪过惊疑、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认得这气息，这模样……“星穹的沉眠者”……她真的苏醒了，而且还和他们在一起！

凌霜也看向了塞勒涅，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审视。这位古代星语者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使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仿佛是整个空间的中心，与周遭的自然环境奇异地和谐，又隐隐超然其上。

塞勒涅缓缓睁开银蓝色的眼眸，眸中星芒流转，仿佛在读取空气中的信息。“我们此刻位于……原‘观星者’第七前哨站东南方向，约一百二十公里处的未开发丘陵地带。最近的现代人类聚居点，在东方约十五公里，是一座小型城镇。”她的声音空灵悦耳，报出的信息却精准得令人咋舌。这就是星语者的能力？

“城镇？”林轩精神一振。有城镇就意味着有补给、信息，或许还能暂时摆脱圣殿的追踪。“我们需要食物、药品、干净的衣物，还有……了解现在外面的具体情况。”他看了一眼虚弱的凌霜和莉莉丝，还有状态未复的自己。

塞勒涅微微颔首：“可。我需时间恢复力量，并了解此世规则。与世隔绝并非良策。”她看向林轩，“你有此世流通的货币或等价物么？”

林轩一愣，摸了摸身上。圣殿提供的破烂衣服里自然空空如也。凌霜和莉莉丝同样身无长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