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余孽哀恸（2/2）

“哈哈哈哈！”一片哀戚之中，张轨忽然大笑。

“士彦，你这是？”文立见状很是不解。

“难怪，就连尚书台看门驾车的仆役，都瞧不起你们这群自怨自艾的家伙，呼为‘余孽’，不屑与交！”张轨说得半真半假，带有怒气地指着众人道：“怎么，让你们漂泊几年受苦就是一生阴影，让你们当个‘佐郎’、‘书吏’就是前途无望？我这个真正的寒门子弟挣扎了这么久，还没到你们的起点呢！”

蜀臣们既惊讶又愤怒，可又个个说不出话来。

“就连我招待的那些粗野蛮夷，都远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士子弟，有恒心、有毅力、有骨气！”张轨挥着手臂，恨铁不成钢地批评着：“一县之邦，千人之长，尚且有着壮大自身、拓地安民的不懈梦想，究竟是他们在痴人说梦，还是你们在固步自封？说呀，说呀？”

“前事实在很难。”诸葛京干着嗓子说道。

“现状不容发展。”李骧心虚地低下头去。

“呵呵，姜子牙七十多岁，还在朝歌屠牛，冯唐九十多岁，才终于当上郎官。远的那些不去说，就说当前的中书令张华，岂不是从刀笔吏层层上来的？汝等还是大好年华，就自甘于如此虚度，有何面目玷污蜀汉的名声，又有何资格将来去九泉之下告慰先祖？”张轨气势汹汹地说了一通，末了直接站起身，把桌案踹倒踩了上去：“男儿未盖棺，进取谁能料！既然想要别人尊重，就拿出真本事来，别像个怨妇似的哭哭啼啼！就算眼前的道路艰难，就不能自己披荆斩棘开一条新路吗？世道越是不公，我辈越要将其纠正，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没有人再吭声反对，谁都知道张轨说的是事实，现状远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只是他们多为官宦子弟，犹如温室里的花朵，一经挫折就长哭不起，很久没有振奋起精神。若是再这么蹉跎下去，空度了宝贵的青壮年岁月，等老了才不甘心地拍案而起，就真的来不及也后悔死了。

在场诸人，文立是最为开心的，他终于明白了张轨的策略。这几年来，他苦口婆心地正面劝说了许多次，可后辈们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意识不到问题。反倒是张轨故意刺激之后的慷慨陈词，起到了百倍于己的说服效果。他深为惊喜，还好方才把这家伙留下来旁听。

“张佐郎，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当前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就是想努力振作也无处可用，难道真的像你所说的姜尚、冯唐，非得等数十年机会才有用吗？或者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沉默消化了片刻后，诸葛京很是尊敬地作了个揖，躬身请教道。

“还没有，我自己也在找。”张轨秉承实话实说的原则。

“是这样啊。”诸葛京等人，闻言微微失望。

“但我坚信，路由人开。”张轨踢开桌案，爽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