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镖局镖魂与护途之誓（1/2）

粤海的大寒总带着彻骨的寒风，西关的“振远镖局”旧址前，斑驳的朱漆大门上还留着“镖”字的残痕，庭院的石板路被马蹄踩出深深的凹痕，空气中弥漫着皮革的腥味与铁器的锈味。陈晓明裹紧衣领走进镖局时，镖局的传人镖爷正对着一副断裂的镖旗发愁——那面绣着“振远”二字的杏黄镖旗，昨夜还挂在厅堂的横梁上，今早却从旗杆根部断裂，布料被风撕成条状，像是被利器劈过，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后院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却不见马影，镖箱里的镖刀也会自己出鞘，在地上划出“途”字的印记。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镖爷的手上有一道新的刀伤，是昨夜检查镖箱时被突然弹出的镖刀划到的，他捡起一截断裂的旗杆，声音里带着焦躁，“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前几副护心镜、镖车轱辘，不是生锈就是开裂，有柄我祖父用过的‘镇岳刀’，昨天还好好地挂在墙上，今早一看，刀鞘被劈成了两半，刀刃上凝着一层白霜，像刚沾过血。有个走了一辈子镖的老镖师说，夜里看到庭院有个穿短打的影子在练拳，招式刚猛，可镖局的大门是从外面锁的，钥匙就在我枕头底下。”

陈晓明走到断裂的镖旗旁，拾起一块绣着“振”字的残布。粗糙的布料纤维里藏着一股刚猛而沉毅的能量，与越华书院的书声同源，却带着更浓烈的江湖气，像未走完的镖途，藏着化不开的担当。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骑兵在山道上设卡，机枪对着镖车扫射；一个络腮胡的镖师将几箱药品捆在镖车底部，日军的军刀劈断了他的护腕，他却拔出镖刀横在胸前，嘶吼着“这镖车里有乡亲的命，你们抢不走”，最后策马冲向关卡，与日军同归于尽，镖旗从马上飘落，在硝烟中翻卷，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镖局……抗战时护送过重要物资？”陈晓明问道。振远镖局是清末民初粤海最有名的镖局，始创于清同治年间，镖爷的祖父镖护途是当年的总镖头，以“一手硬功，千里平安”闻名，抗战时曾借着走镖的名义，为游击队护送药品、枪支，将物资藏在普通货物中，却在一次护送途中，为保护药品不被日军截获，与敌人同归于尽，那些他用命护住的物资，救活了山区里上百个伤员。

镖爷引着他走到镖局的兵器库，生锈的镖车停在角落，车轮上还留着弹孔的痕迹，墙上挂着的弓弩、飞镖布满灰尘，其中一副护心镜的背面，刻着“护途”二字，边缘有明显的撞击凹痕。兵器库的地窖里，堆着几捆破旧的镖服，其中一件的衣襟上，还留着褐色的血渍，能辨认出是被刀划破的痕迹。“我爷爷就是为了护那车药品没的，”镖爷抚摸着护心镜上的刻字，声音哽咽，“那天日军得到线报，说镖车‘私运军火’，在鹰嘴崖设了埋伏，我爷爷把药品藏在装瓷器的箱子里，说‘这镖比我的命金贵，就算死也要送到’。他们用枪托砸他的腿，问他东西藏在哪，他硬是咬着牙说‘在黄泉路上’，最后引爆了镖车里的炸药，连人带车滚下悬崖，等我们找到他时，他手里还攥着半截镖旗，‘远’字的最后一笔，是用血写的……那车药品被村民在崖底找到，一瓶都没碎。”

他从兵器库的暗格里掏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一枚铜制的镖牌，牌上刻着“振远镖局”四个字，是镖护途的信物，牌角还留着磨损的痕迹，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镖在人在，镖失人亡”。铁盒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振远镖局走镖纪要》，其中一页用狂草写着“镖者，信也，一诺千金，万险不辞，护镖如护命，须有肝胆相照之勇，有舍生取义之节，方得途途平安”，旁边有镖护途的批注：“镖局的旗，扬的是信誉，镇的是邪祟，镖师的拳要硬，心要更正，若失了这份护途，不如解甲。吾孙若见此，当记‘途有险，心无险；人有惧，义无惧’，莫因利而失信，莫因难而弃镖。”

陈晓明拿起那枚铜镖牌，指尖触到“振远镖局”四个字的刻痕，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镖护途的执念——那是对镖师信义的坚守，对“未走完的镖途”的牵挂，这种执念附着在镖旗与镖具上，看到如今的镖爷为了赚钱，把镖局改成了“江湖体验馆”，用劣质的道具镖车、塑料镖刀糊弄游客，甚至编造“镖护途留下宝藏”的谎言吸引投资，把《振远镖局走镖纪要》扔在杂物堆里，还请人表演低俗的“打擂”吸引眼球，才会让镖旗断裂、镖刀自出鞘，其实是想唤醒他对“镖局初心”的记忆。

“不是镖魂索命，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信’。”陈晓明将镖牌放回铁盒，“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物资，更是镖局的信誉与镖师的道义。你现在弄虚作假、轻慢信义，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镖爷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把塑料镖刀，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刀刃处还闪着廉价的光泽：“爷爷总说，好镖局要‘重诺守信，护途安行’，哪怕是一趟短途镖，也要勘察好路线，准备好应对风险，不能为了赚钱就搞这些花架子。这几年武侠热，好多人靠体验馆、表演赚钱，我看着眼红，就……就也改了，把真镖具收起来怕损坏，用假货应付游客，投资方能带来收益，就……就编了瞎话……是我糊涂，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庭院的石碾突然“咕噜”转动起来，压过地上的尘土，留下清晰的轨迹，像镖车走过的路径。那本《振远镖局走镖纪要》从铁盒旁滑出，被一阵狂风卷到镖旗的旗杆下，“镖在人在”四个字在寒风中格外醒目。兵器库的地窖轻微震动，一个未被打开的木箱自己弹开，里面装着几十封泛黄的书信，是当年委托镖局走镖的人写的感谢信，其中一封写道：“护途总镖头以命护镖，我等铭记在心，此等信义，当传后世。”

“他在等你重拾护途之心。”陈晓明指着那些劣质道具，“把体验馆关了，恢复镖局的原貌；销毁所有塑料道具，把藏起来的真镖具重新陈列；请老镖师传授镖护途的拳法与走镖经验，在镖局办个‘振远镖魂展’，讲述护镖的故事与信义之道，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