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书局书香与传承之诺(1/2)

粤海的小暑总带着黏稠的热气,文德路的“芸香书局”里,书架上的线装书在风扇的吹动下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的霉味与新墨的清香。陈晓明推开斑驳的木门时,书局的传人苏掌柜正对着一堆散落的书页发愁——那些民国时期的孤本,昨夜还整齐地码在樟木箱里,今早却散落一地,纸页边缘卷曲发脆,像是被虫蛀过,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柜台后传来翻书声,“哗啦哗啦”响个不停,镇纸也会自己从书堆上滑落,压在某一页的“传”字上。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苏掌柜的手指沾着糨糊,刚修补好一页残破的《论语》,他捡起一张卷曲的书页,声音里带着惋惜,“这已经是第七箱了,前几箱的诗集、方志,不是脱线就是霉变,有几本孤本都快散架了。有个裱糊古籍的老匠人说,夜里看到书架旁有个穿长衫的影子在理书,手里的书签夹得飞快,可书局的门锁得好好的,钥匙就在我抽屉里。”

陈晓明走到散落的书页前,拿起一张泛黄的纸页。宣纸的纤维脆弱,卷曲的边缘下藏着一股沉静而恳切的能量,与越华书院的古籍同源,却带着更细腻的书卷气,像未整理的典籍,藏着化不开的牵挂。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皮靴踢翻书局的书架,士兵们将书籍捆成一摞准备焚烧;一个戴圆框眼镜的掌柜抱着几本孤本往地窖跑,日军的刺刀划破了他的袖口,他却将书塞进墙壁的暗格,自己转身挡在窖口,最后被拖拽着扔进火堆,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本《四库全书》的残卷……

“这书局……抗战时藏过珍贵典籍?”陈晓明问道。芸香书局是粤海最老的古籍书店,创办于清末,苏掌柜的祖父苏芸生是当年的掌柜,以“藏书如藏珍,护书如护命”闻名,抗战时曾冒着生命危险,将一批珍贵的古籍转移到安全地带,却在一次日军焚书时,为保护未及转移的孤本,被活活烧死在书局里,那些藏在暗格的典籍,成了后来重建书局的根基。

苏掌柜引着他走到书局的地窖,潮湿的空气中飘着樟脑与纸张混合的气息,木箱里堆着几捆用防潮纸包裹的古籍,其中一捆《岭南杂记》的函套上,还留着火烧的焦痕。“我爷爷就是为了护这些书没的,”苏掌柜抚摸着焦黑的函套,声音哽咽,“那天日军说‘这些旧书都是糟粕’,要一把火烧了,我爷爷把学生们护在身后,说‘书里有祖宗的智慧,烧了书,就是烧了根’,他把最珍贵的几本孤本塞进暗格,自己抱着剩下的书挡在门口……等我们从废墟里找到他时,他怀里的《岭南杂记》还没烧透,书页上的‘薪火相传’四个字,是他用鲜血描过的。”

他从地窖的暗格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枚牛角书签,书签上刻着“芸香”二字,是苏芸生的私印,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锦盒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芸香书局藏书录》,其中一页用小楷写着“书者,道之载也,一页纸藏千年智,一行字含万古心,护书如护道,不可有半分轻慢”,旁边有苏芸生的批注:“书局的架,承的是典籍,传的是文脉,掌柜的眼要识珍本,心要敬文字,若失了这份敬畏,不如闭店。吾孙若见此,当记‘书在文脉在,薪火永不灭’,莫因利而售珍,莫因懒而弃护。”

陈晓明拿起那枚牛角书签,指尖触到“芸香”二字的刻痕,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芸生的执念——那是对文脉的守护,对“薪火相传”誓言的执着,这种执念附着在书籍和书局上,看到如今的苏掌柜为了赚钱,将珍贵的古籍卖给文物贩子,对普通书籍疏于保养,甚至把书局的后半部分改成了网红咖啡馆,咖啡渍溅污了不少书页,才会让书籍散落、镇纸自落,其实是想唤醒他对“书局初心”的记忆。

“不是书灵闹怪,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书’。”陈晓明将书签放回锦盒,“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古籍,更是文化的传承与读书人的风骨。你现在亵渎典籍、轻慢文脉,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苏掌柜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本被咖啡渍污损的诗集,纸页上的墨迹晕染开来:“爷爷总说,好书要‘三分藏七分护’,古籍要放在樟木箱里防潮防虫,普通书也要定期晾晒修补,哪怕多花功夫,也不能让字受损。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我看着别人开咖啡馆赚钱,就……就也改了一半店面,有贩子出高价买孤本,我没忍住就卖了……是我贪心,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柜台后的镇纸突然“啪”地一声落在一本《论语》上,正好压在“传不习乎”那句话上。那本《芸香书局藏书录》从锦盒旁滑出,被一阵风吹到书架前,“薪火永不灭”五个字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地窖的暗格轻微震动,几册被遗忘的孤本自己滑出,其中一本正是苏芸生当年用鲜血描过的《岭南杂记》,焦黑的边缘下,字迹依旧清晰。

“他在等你重拾责任。”陈晓明指着那些被污损的书籍,“把咖啡馆撤了,恢复书局的原貌;联系文物贩子赎回卖出的孤本,实在赎不回就记录存档;请老匠人修补残破的典籍,每周举办‘芸香读书会’,教年轻人古籍保护知识,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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