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古井甘泉与思源之诺(1/2)
粤海的大寒总带着彻骨的湿冷,老城区的“涌泉巷”深处,一口百年古井被青石栏杆围着,井口结着薄冰,井水却依旧清澈,倒映着巷口老榕树的枯枝。陈晓明踩着结冰的石板走到井边时,守井人阿婆正对着一桶浑浊的井水发愁——这口以“甘洌”闻名的古井,昨夜还能舀出清可见底的泉水,今早却变得泥沙翻滚,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木屑,更怪的是,井绳会在无人时自动垂入水中,拉起时却空无一物,桶底只沾着几缕水草,滑腻得像有人攥过。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阿婆裹着厚厚的棉袍,手里攥着一块擦井台的抹布,布上的泥渍已经发黑,“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前几天井水只是发浑,今天直接成了泥浆。有个住巷尾的老街坊说,夜里看到井台上有个穿蓝布衫的影子在打水,水桶沉得像灌了铅,可井边的石板结着冰,根本没人能站稳啊。”
陈晓明伏在井栏上,借着微弱的天光望向井底。井水的浑浊中藏着一股沉郁而恳切的能量,与济生号药船的水汽同源,却带着更厚重的根基感,像被堵塞的泉眼,藏着化不开的焦虑。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闯进巷内,刺刀逼着居民交出藏起来的伤员;一个中年汉子抱着一个药罐冲向古井,想给伤员取干净的水,日军的枪响了,他倒在井台上,鲜血顺着石板缝流进井里,手里的药罐摔碎在井边,药渣混着泉水漾开……
“这口井……抗战时救过伤员?”陈晓明问道。涌泉巷的古井是老城区的“生命泉”,民国时曾供半个城区的人饮用,阿婆的父亲梁守泉是当年的井长,负责维护井台和水源,抗战时曾冒死从井里打水,救治躲在防空洞的伤员,却在一次取水时被日军发现,当场牺牲,那些藏在井底暗格的药品和绷带,也随着他的牺牲被泥沙掩埋。
阿婆引着他走到井旁的老榕树下,树干上还留着弹痕,树皮里嵌着一颗生锈的弹片。“我爹就是为了给伤员打水没的,”阿婆指着弹痕下方的凹陷,“那天防空洞的伤员发了高烧,急需干净水熬药,日军把巷口堵死了,说‘渴死他们才好’。我爹趁着夜色摸回井边,刚把水桶放进井里,就被探照灯照到了……他最后喊的是‘井里有药,快挖’,然后就被乱枪打穿了……”
她从榕树的树洞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钥匙链上拴着半块井绳结,绳结的纤维里还沾着暗红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油纸包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涌泉井护井记》,其中一段写着“泉者,巷之脉也,清则民安,浊则民忧,护井如护命,不可懈怠”,旁边有梁守泉的批注:“吃水不忘挖井人,更要记着护井人,井水养人,也养良心。吾女若见此,当记‘井清则心清’,莫让泥沙堵了泉眼,莫让贪心污了水源。”
陈晓明拿起那把铜钥匙,指尖触到钥匙齿的磨损处,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梁守泉的执念——那是对水源的守护,对“饮水思源”信念的执着,这种执念附着在古井和钥匙上,看到如今的阿婆为了省力,多年没清理井底的淤泥,允许小贩在井边摆摊卖油炸小吃,油污顺着石板缝流进井里,甚至听了开发商的话,想填了古井盖商铺,才会让井水浑浊、井绳异动,其实是想唤醒她对“护井初心”的记忆。
“不是井神发怒,是你父亲的执念在‘护泉’。”陈晓明将钥匙放回油纸包,“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井水,更是街坊的生计与饮水的良心。你现在怠慢维护、纵容污染,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阿婆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抓起一把井边的泥土,里面混着油炸的碎屑:“我爹总说,好井水是‘三分靠天赐,七分靠人护’,要每月清淤,每季淘井,哪怕多费力气,也不能让脏东西进井。这几年我年纪大了,腰弯不下去,就……就懒了,看着小贩摆摊能给巷里添点人气,也没拦着……是我糊涂,丢了我爹的脸面。”
正说着,井绳突然“哗啦”一声坠入井中,拉起时水桶里竟盛满了清澈的泉水,水面上漂着一片干枯的艾草,正是当年梁守泉用来给伤员消炎的草药。那本《涌泉井护井记》从树洞里滑出,被一阵风吹到井台上,“井清则心清”几个字在冰光反射下格外醒目。井边的石板缝里渗出几缕清水,将油污的痕迹慢慢冲淡。
“他在等你重拾责任。”陈晓明指着井里的泥沙,“召集街坊清理井底的淤泥,把藏着的药品和绷带挖出来;赶走井边的小贩,重新砌高井栏;在井旁立块石碑,刻上梁守泉的故事,让每个打水的人都知道这口井的来历,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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