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独行（2/2）

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没有犹豫太久。

将那张滑稽的“特邀函”放在导航仪旁，泰罗开始调整飞船的跃迁参数。他没有完全按照上面写的“往最不可能的方向跳三次”那种儿戏般的指示，而是结合自己对空间坐标的敏锐感知，以及“神秘”碎片带来的、对非常规路径的模糊直觉，设定了一条极度偏离常规航道、连续多次短距随机跃迁的路线。

飞船化作流光，扎进了宇宙背景辐射都显得稀薄的偏僻区域。一次，两次，三次跃迁……周围的星空变得陌生而怪异，星体分布违背常理，空间曲率读数飘忽不定。

就在第三次跃迁结束，飞船从虚空中浮现的刹那，前方的景象让即便冷静如泰罗，瞳孔也微微收缩了一下。

那里没有星球，没有星云，只有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无数破碎镜面、褪色马戏团帐篷、歪斜的酒杯和滴落的彩色颜料胡乱拼接而成的……空间结构。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个凝固的、三维的“疯狂”概念。一块用霓虹灯管歪歪扭扭拼出的招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的文字不断变化，时而是“世界尽头”，时而是“来都来了”，时而又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欢愉酒馆。真的存在。

泰罗的突击艇缓缓靠近。酒馆看似毫无防备，但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混乱、嬉闹、冷漠或纯粹好奇的“目光”，从那些破碎镜面和彩色斑块后面投来。这里的规则，显然与外面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将飞船设置为静默悬浮模式，检查了一下随身装备和收纳装置，然后打开了舱门。

没有空气流失，没有失重。一股混杂着廉价酒精、陈旧木料、糖果甜腻和某种类似电线短路的焦糊味的气流扑面而来。脚下触感柔软，像是踩在厚厚的、沾满污渍的地毯上。

他走了进去。

……

第七章：风起青萍

“档案封存”政策实行半年后，一起事件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王枢密的那位嫡孙，凭借着被“完美封存”的档案，竟然顺利通过了初试，进入了某地方法院的公务员最终面试环节。消息不知如何再次泄露，并通过沈清漪的账号瞬间传遍全国。

这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观望、所有的忍耐，都被这赤裸裸的挑衅彻底粉碎。

云涯州，边境缉毒前哨，“黑石”营地。

林烬站在营地中央，面前是几十名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边防武警军官和禁毒警骨干。他们同样来自各地，许多人的家族亦与禁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是深受毒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味和肃杀之气。

林烬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他只是平静地陈述，将那份名单，以及王孙即将入职法院的消息公之于众。

“……情况，诸位都已清楚。律法已沦为特权玩物，朝廷已无公道可言。我们身后，是万千被毒害的家庭，是无数含冤牺牲的英灵。今日，不是我林烬一人要反，是这煌煌天日，是这二百七十年的禁毒国魂，逼我们不得不反！”

他拔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直指苍穹，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凌厉，带着无尽的杀意：

“清君侧！伐国蠹！凡名单所录，凡涉毒包庇者，无论出身，无论官爵，按族谱追索，杀——无——赦！”

“清君侧！伐国蠹！”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怒吼声震动了整个营地。刀剑出鞘，枪械上膛，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每一双决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