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技术的飞跃，铁骨木皮（1/2）

三大船厂的建设如火如荼，但王铁柱深知，仅仅依靠传统木料和工艺，即便实现了标准化，造出的船只也难以在坚固程度和载重能力上与传闻中红毛夷的巨舰抗衡，更无法承载未来可能装备的重型火炮和蒸汽机组。龙潜谷多年积累的材料学与结构力学知识，必须应用到这关乎国运的造舰大业上。他的目光，投向了工坊中那日益成熟的高炉炼铁技术与标准化钢材生产。

在天津卫皇家船厂的核心区域，一座被严格保密的工棚内，一场造船业的革命正在悄然发生。工棚中央，铺设着一条前所未见的巨大船舶龙骨。但这龙骨，并非完全由巨大的整根木材构成，其核心部分，赫然是一根根以精钢反复锻打、形制统一、带有标准连接孔洞的工字型钢梁！这些钢梁通过特制的巨大铆钉和卡榫，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构成了船体最核心、最承重的骨架结构——这便是王铁柱提出的“铁肋”！

“疯了！简直是疯了！”那位曾质疑过标准化的老匠头陈师傅，看着那冰冷的钢铁骨架，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神色，“木头是活的，能随着风浪起伏！这铁疙瘩是死的，硬邦邦的，放在水里，大风大浪一来，岂不是要生生折断？就算不断，这木头和铁，热胀冷缩都不一样，时日一长，必然松脱，这船还能要吗？”

他的担忧代表了绝大多数传统工匠的心声。千百年来，造船便是木头的艺术，钢铁用于锚链、钉饰尚可，用作主结构，闻所未闻。

王铁柱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事实胜于雄辩。他亲自监督着工匠们，按照精确的图纸，将预先按标准尺寸加工好的厚重优质木板（主要使用坚硬致密的柚木、铁力木），紧密地铆接、覆盖在那钢铁骨架之上。钢铁提供了无与伦比的结构强度和整体性，使得船体可以设计得更加修长、内部空间更大，而外覆的优质木材则提供了良好的浮力、耐腐蚀性以及一定的缓冲能力。这便是“铁骨木皮”结构。

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钢铁骨架的重量远超木龙骨，吊装、定位需要设计新的工具和方法；木材与钢铁的连接密封是难题，工匠们尝试了多种混合了橡胶颗粒（早期天然橡胶应用）的防水腻子进行填充；巨大的铆钉需要烧红后迅速铆接，对配合要求极高……无数个日夜，王铁柱都泡在工棚里，与工匠们一同解决难题，他那双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手，亲自操作过每一个关键环节。

随着船壳逐渐合拢，一艘体型远超传统福船、线条更加流畅挺拔的战舰雏形，呈现在众人面前。它尚未安装帆装和动力，但那钢铁骨架赋予的、与传统船只截然不同的刚毅轮廓，已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陈老匠头每日都会来看，从最初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沉默观望，再到不由自主地被那精密严谨的构造所吸引。当船体基本成型，进行第一阶段强度测试时，工人们用粗大的绳索和绞盘，模拟风浪对船体的扭曲力。传统的木船在这种测试下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令人担心下一刻就会散架。而这艘“铁骨木皮”的船体，却只是发出低沉而均匀的应力呻吟，结构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陈老匠头看着那岿然不动的船体，浑浊的老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震撼与明悟。“这铁骨头……它……它把力气都吃住了，分摊开了……”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