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孤身去世(1/2)
随着搬迁的通知下发老厂区陆续有人离开到新厂区去工作。老厂区晋江像一块被渐渐抽去生机的锈铁,留下的,是日渐空旷的车间、越发稀疏的家属楼,和一种被时代匆匆撇下的、无边无际的寂寥。
25栋那排红砖楼里,脚步声和孩子的嬉闹声一天比一天少。杜春梅家就在底楼中间。她父亲,大家都叫杜老头,是个在造型车间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脾气倔,恋旧。儿子杜刚和女儿杜春梅都被分到了新厂区,老伴也随着两个孩子和第一批搬迁的队伍去了鱼洞,分到了一套临时过渡房。
“爸,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吧!那边条件正在变好,目前咱们都住在新建的临时职工楼,厂医院、幼儿园都在建,您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们怎么放心?”杜春梅劝着她老爸。
杜老头蹲在门口,就着昏黄的灯光吧嗒旱烟,头也不抬:“不去!我在这楼里住了三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茅房!去鱼洞?人生地不熟,跟坐牢有啥区别?你们先去安顿,等那边啥都弄好了,我……我再看看。”
老伴抹着眼泪:“老头子,你一个人,吃饭咋整?有个头疼脑热……”
“我好手好脚的,要你们操心?”杜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厂里供销社还没关,食堂也开着,饿不死!快走快走,别误了明天的班车!”
女儿杜春梅见劝不动父亲,只能把家里的米缸装满,又偷偷塞了点钱在抽屉里,红着眼眶跟着家人上了车。从此,25栋3楼那扇门,白天黑夜都安静得吓人。
头些日子,杜老头还能维持点规律。早上趿拉着布鞋去自由市场随便吃点,白天在楼下看看别人下棋,或者坐在坝子里,望着对面渐渐沉寂的车间厂房发呆。晚上,就着一点花生米或咸菜,喝上几两最便宜的散装白酒。酒越喝越多,话却越来越少。遇见还没搬走的邻居,也只是点点头。
“杜师傅,那边有消息没?您啥时候过去?”
“快了,快了。”他总是这么含糊地应着,然后背着手,慢吞吞地回家。背影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孤单。
最先觉出不对劲的,是隔壁楼同样因故暂留的机修工老赵。杜老头有辆老掉牙的“二八”自行车,往常偶尔会叮铃咣啷地推出来。可老赵连着四五天没看见那辆车,也没看见杜老头出门。
“怪了,杜老头这几天没动静?”老赵在仅剩的几个老伙计吃午饭时提起。
“是不是去鱼洞了?”
“没听说啊。上周我还见他去粮站买米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隐约浮现。老赵下午特意去敲了25栋3楼的门。“杜师傅?杜师傅在家吗?”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无人应答。门从里面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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