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家(1/2)

这霸道到近乎蛮横、偏执到不顾一切的宣告,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狠狠地劈中了单疏白那颗被自卑和恐惧冰封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为之震颤、轰鸣!

“为什么对我好?”单疏白终于忍不住问。

谢拾青低笑一声,指腹蹭过我眼尾:“因为你值得。”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防线,所有的自我放逐,在这一刻,被谢拾青这毫不讲理、却又无比真挚的爱语,彻底击得粉碎!

巨大的委屈、后怕、以及那一直被压抑着的、对于爱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哇——!”

单疏白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谢拾青的怀里,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带着室外凉意和淡淡烟草味的颈窝里,像个受尽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毫无形象地、放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被人坚定选择的巨大冲击。

谢拾青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颤抖不止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收起了所有的戾气和怒火,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温柔。

他低下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单疏白汗湿的头发、哭得通红的耳朵、还有那带着血痕的唇角,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乖,宝宝,不哭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哥哥在,哥哥永远在……”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怕,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哥哥给你撑腰……”

“我的小白兔是世界上最干净、最好的宝宝,谁都比不上……”

他笨拙又耐心地低哄着,用最直白的话语,驱散着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单疏白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和不安都随着泪水流淌干净。

他紧紧地抓着谢拾青的衣服,像是抓着唯一的浮木。

不知哭了多久,哭声渐渐变成了细微的、委屈的抽噎。

谢拾青依旧稳稳地抱着他,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山。

他感受着怀里人逐渐平复的呼吸和心跳,心中那滔天的怒火终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无比珍重的庆幸。

他轻轻抬起单疏白的脸,看着他哭得红肿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和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破皮的嘴唇,心疼地又亲了亲他的眼皮。

“宝宝,”谢拾青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却异常坚定,“看着我。”

单疏白抽噎着,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进他那深邃的眸子里。

“记住今天的话,”谢拾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谢拾青爱单疏白,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这份爱,至死方休。所以,不要再想着推开我,嗯?”

单疏白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心脏被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感填满。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却无比坚定地回应:

“嗯……不推开……死也不推开……”

谢拾青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再次将他紧紧搂住。

“好,那我们说定了。”

此后,无论风雨,无论荆棘,谁也不能再放开彼此的手。

他们是彼此的光,也是彼此唯一的归途。

——

这片丛林,月光是奢侈品,被层层叠叠、枝杈横生的欲望撕扯成碎片,零落地洒在腐叶上。

空气里永远浮动着潮湿的甜腥与隐约的危险气息。

小白兔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了。

记忆是许多破碎的恐惧瞬间:

鹰隼投下急速放大的阴影,蟒蛇滑过湿泥的冰冷声响,陷进腐殖层里几乎折断的细弱腿骨……

它跑,不停地跑,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疯狂擂动。

活着,仅仅意味着还在呼吸,下一口呼吸在哪里,不知道。

所以,当那只狐狸出现时,小白兔以为自己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运气。

它蜷缩在一截枯死的树洞里,听着外面徘徊的、不怀好意的鼻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到来。

它颤巍巍地睁开眼,看见了月光。

那是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完整的月光勾勒出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

是狐狸。

它的皮毛是温暖的赤褐色,在月华下流淌着缎子般的光泽,眼睛狭长,瞳孔深处却不见狡黠与残忍,反而像两潭幽深的、漾着微光的泉水,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它自己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狐狸没有动,只是低下头,用湿润冰凉的鼻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小白兔因恐惧而剧烈耸动的侧腹。

“别怕,”它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磁性,“我不会伤害你。没事了。”

小白兔愣住了。

丛林教会它的所有法则,在那一刻全部失效。

狐狸把它带离了树洞。

不是用爪子拨弄,而是示意它跟着。

他们穿过一片长着毒刺的灌木丛,狐狸用尾巴细心地为它扫开道路;涉过一条冰冷的溪流,狐狸让它跳到自己背上。

它的背脊宽阔,步伐稳定,小白兔趴在上面,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片土地不全是硌痛脚掌的碎石和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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