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挑拨离间(1/2)
苏瑾的脚步声刚从院外青石板路上隐去,连带着他袖角扫过廊下草叶的轻响都消了。
苏倩元房间里的烛火便“唰”地亮了。
春喜正在里屋把那件米白披风往楠木衣架上挂,披风领口的兔毛还带着夜露的凉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得手一顿,衣架子“咚”地轻撞在墙上。
她转头望去,正见自家小姐坐在梳妆台前,乌发松松挽着个纂儿,发间还别着支素银簪,指尖捏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素笺,指腹沾着点火星灰,像沾了点碎星子。
“小姐,您不是说要歇了吗?连卸钗的匣子都备好了。”
春喜快步走过去,借着烛光往院外扫了眼,廊下那盏旧灯笼早熄了,只有远处书房的窗纸还透着点朦胧的微光,是老爷还在处理吏部的公文。
“李二的案子没个准信,哪睡得安稳。”苏倩元低头,把素笺卷成细条,取过窗台上系着红绳的竹管,将纸条塞进去,牢牢的系在灰鸽的脚环上。
她指尖轻轻蹭了蹭鸽背,羽毛细腻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继母的安静只是因为李二和她是一伙,只要拆散一下,我们就成了?”
春喜用帕子拢了拢鸽翅上散乱的绒羽,又转身往炭炉里添了块银丝炭,这炭是去年冬日圣上赏的,烧着几乎没烟,只冒点暖融融的热气,正好能烘着这三更天的屋子。
“小姐放心,奴婢在这儿守着,就是孙伯来查夜,也定说您早歇下了。只是这三更天的,周少卿怕是还在大理寺熬着吧?”
苏倩元没应声,只是抬手拢了拢鸽羽。
她轻轻往窗外一送,灰影扑棱着翅膀,带起一阵微风,转眼就融进了墨色夜空,只留下一声轻细的鸽哨。
她望着鸽子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梳妆台的边缘。
春喜站在一旁,见小姐指尖还在轻轻叩着桌面,知道她定是把后续都盘算妥当了,便悄悄退到门边守着。
鸽子终于飞到了大理寺刑狱署,现在烛火已经燃到了灯台底,灯油顺着木缝往下滴,在案上积了一小滩深色油渍。
周正披着件半旧的青色官袍,领口敞着,露出里面沾了汗渍的中衣,那中衣还是前天换的,领口都磨得起了毛,连日泡在刑狱署,连件干净衣裳都没来得及回家取。
他一手撑着案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抓着头发,把本就散乱的发髻揉得更乱,对着对面的柳相远唉声叹气,声音里满是熬出来的沙哑:
“师傅,您是没瞧见那李二!关进大牢这三日,疯得越来越离谱,白天就缩在墙角对着墙根发呆,嘴里嘀嘀咕咕的,谁凑过去他就瞪眼睛;到了夜里更折腾,又哭又骂没个停歇,闹得狱卒们个个顶着黑眼圈,昨晚小郑去送水,还被他扔的木碗砸破了额头,现在还贴着狗皮膏药呢!”
他抓起案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茶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堆得老高的案卷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把“李二”两个字泡得发皱。
“最头疼的是证据!我们挨家挨户查了巷里十二户街坊,十户都说李母死的前一晚听见李家有争吵声,可一追问具体听见什么、是谁的声音,个个都缩着脖子摆手,说‘没听清’‘不敢乱讲’;去李二家搜了三回,连他藏在床底的屠刀、灶房的柴刀都翻出来了,仵作验了三遍,刀缝里只验出猪羊血;就连他那继母王氏,每次提审都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磕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还反过来求我们查狱卒,说李二疯癫是被狱卒欺负的,这案子就像揣了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