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经济战的威力（2/2）
“漂亮！”朱怡贞精神一振，“心洁姐，你现在是‘失踪’状态，正好暗中行事。你让孙老板找几个信得过的、嘴巴严的经纪人，用不同的户头，分批悄悄建仓做空‘汇通’关联的债券和股票。记住，要慢，要分散，不能引起注意。同时，让孙老板动用他所有关系，在茶楼、酒馆、交易所，散播‘日本债券要烂账’、‘汇通钱庄押错宝要完蛋’的小道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但别留下把柄。”
“那价格暴跌之后呢？我们真去买那些可能要烂掉的债券和股票？”蓝心洁问。
“不！我们不接盘！”朱怡贞冷笑，“等价格跌到一定程度，汇通肯定撑不住，要抛售资产或者找金主救命。到时候，让孙老板找几个白手套，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汇通手里那些还没完全烂透的优质抵押品，比如房产、地契、古董！这些东西，就算债券烂了，也值钱！特别是房产地契，在上海这地方，永远是硬通货！我们左手倒右手，洗白白，变成我们的资产！气死周耀庭！”
蓝心洁倒吸一口凉气：“贞贞，你这招……太狠了！这是要抄了周耀庭的老底啊！”
“对！就是要抄他老底！”朱怡贞恶狠狠地说，“断他财路，看他还怎么嚣张！怎么养那么多狗腿子！怎么跟咱们斗！”
“好！我这就去安排！”蓝心洁也被激起了斗志。
挂断联系，朱怡贞激动地在房间里转圈。“经济战！金融狙击！老娘要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打得周耀庭吐血三升！” 她仿佛已经看到周耀庭看着自己产业缩水、资金链断裂时那气急败坏的嘴脸了。
接下来的几天，上海滩的金融市场上，暗流开始涌动。
先是关于“日本战时债券可能违约”的流言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军部高层吵架”、“国库空虚”、“可能要用军票抵债”等等，搞得人心惶惶。紧接着，几家与日本军方关系密切的商社股票开始出现不明抛压，价格缓慢阴跌。
“汇通”钱庄的掌柜起初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是抄底机会，继续加仓债券。但流言越传越凶，债券价格开始松动，小幅下跌。一些敏感的客户开始提现，钱庄出现挤兑苗头。
孙老板按照朱怡贞的指示，指挥几个白手套经纪人，在外围市场小心翼翼地建立空头头寸，同时继续散播恐慌消息。林楠笙也暗中动用了一些关系，给流言“添柴加火”，甚至“不小心”让一些76号内部“知道内情”的人“酒后失言”。
恐慌像瘟疫一样扩散。债券价格跌速加快。“汇通”钱庄的压力越来越大，拆借成本飙升，现金流开始告急。掌柜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向周耀庭求救，一边拼命抛售资产回笼资金。
就在这时，几个神秘的“买家”出现了，以“同情价”、“帮兄弟渡过难关”的姿态，低价接手了“汇通”急于脱手的一些优质房产和地契。这些买家背景干净，交易合法，任谁也说不出毛病。
周耀庭起初没太在意这些“小事”，他正忙着跟山本、李副队长斗法，焦头烂额。等到心腹慌慌张张跑来报告，说“汇通”钱庄可能撑不住了，亏损巨大，优质资产还被贱卖时，他才猛然惊觉！
“怎么回事？谁干的？！”周耀庭暴怒，砸了第二个杯子。
“市……市面上都在传，日本债券要坏账……咱们钱庄押得太多，所以……”心腹战战兢兢。
“放屁！那是皇军发行的债券！怎么可能坏账！”周耀庭不信，但心里也开始打鼓。他急忙动用关系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模棱两可，有的说没问题，有的说确有风险。这种不确定性，反而加剧了市场的恐慌。
等他终于从内斗中稍微抽身，想要调集资金稳住“汇通”时，已经晚了。挤兑风潮形成，债券价格一泻千里，“汇通”钱庄的窟窿已经大得填不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钱庄倒闭清算，那些低价卖掉的房产地契，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周耀庭气得双眼通红，他隐隐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市场波动，而是有预谋的狙击！但他查来查去，线索都指向几个背景干净的投机客和散户，最大的“苦主”孙老板更是哭天抢地，说自己也是被流言所害，亏得血本无归。
“难道真是巧合？是市场恐慌？” 周耀庭将信将疑，但吃了个闷亏，损失了一大笔钱，让他心头滴血，更加烦躁。
而此刻，躲在幕后遥控的朱怡贞，通过孙老板的秘密渠道，看着账面上不断增长的数字（抄底优质资产带来的潜在利润），和蓝心洁悄悄转移、准备支援苏北的药品、资金清单，笑得见牙不见眼。
“哈哈哈！周耀庭，没想到吧？老娘不仅会搞情报，还会搞钱！断你财路，助我同志！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对，是‘用资本家的钱，干革命的事业’！爽！”
“经济战第一回合，完胜！” 她对着虚空打了个响指（肩膀疼，没打响），感觉这些日子的憋屈都散了不少。“不过，这老狐狸吃了亏，肯定更恨我们了。得小心他狗急跳墙。而且，‘樱花计划’还是没着落……左秋明那边……”
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忧虑又爬上心头。经济上的胜利，并不能解决根本的危机。周耀庭的威胁仍在，日军的屠刀依旧高悬。
就在这时，负责与她单线联系的一个小报童（顾慎言安排的），送来了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是顾慎言的笔迹：
“风紧，暂避。货已上路，然关卡重重，送达不易。需另辟蹊径，或可借‘东风’。保重。”
朱怡贞心里一沉。“货已上路” 指的是顾慎言和蓝心洁已经携带部分物资和情报试图送往苏北，但“关卡重重” 说明路上封锁严密，困难极大。“需另辟蹊径，或可借‘东风’” ……东风？什么东风？
她捏着纸条，眉头紧锁。“顾大叔是在暗示，走陆路送物资和情报去苏北，风险太大，几乎不可能。需要想别的办法，或者……借助某种外力或时机。”
“外力？时机？难道……要从日本人内部想办法？或者……从南京方面？”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周耀庭在南京有靠山，他的对头呢？能不能利用敌人的矛盾，搞到通行证或者安全通道？甚至……直接拿到‘樱花计划’的副本？”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太冒险了！与虎谋皮！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顾大叔说的‘东风’，会不会就是指这个？”
她心跳加速，在房间里踱步。“找林楠笙商量？不行，他被周耀庭盯得紧。我自己想办法？怎么想？我现在还被软禁着呢！”
就在她苦思冥想、一筹莫展之际，房间门被敲响了。是周耀庭派来“照顾”（监视）她的老妈子。
“朱小姐，周主任请您过去一趟。”老妈子面无表情地说。
朱怡贞心里咯噔一下。“又找我？钱庄的事他怀疑我了？还是内斗有了结果，要腾出手收拾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上那副“惊魂未定、楚楚可怜”的面具，跟着老妈子走了出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倒要看看，你这只没了牙的老狐狸，还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