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洪流（十九）（2/2）

车厢内的艾菲斯本靠在角落，双目微闭，意识尚在酒精与疲惫织成的迷雾中浮沉。

当艾菲斯听到熟悉的声音和自己的名字后，艾菲斯缓缓从醉意织就的浓雾中醒来，他强撑着地睁开眼，身体先于思绪作出反应——探出身子，他眯起双眼，强忍眩晕，竭力将涣散的视线凝聚——数息之后，终于看清了巷口那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一道瘦削的身影立于雾中，满面风尘，眼中交织着焦急与关切——正是久未露面的亨特利。

“艾菲斯大人！”亨特利见他果然在马车内，紧绷的肩头微微一松，似是终于放下心来，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灼灼如火。

波特尔醉眼惺忪，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烦躁：“哪来的无礼之徒？还不滚开！”

认出来人是亨特利，醉意顿时散去大半。

“等等。”艾菲斯抬手制止，声音沙哑，带着未散的酒气。他掀开帘子，目光落在亨特利脸上，沉默片刻，对波特尔道：“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波特尔欲言又止，最终命令车夫先行离去。

夜色深沉，石板街道空无一人，唯有两道身影在昏黄街灯下缓缓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艾菲斯大人，”亨特利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坚定，“我从协会打听到您今晚去了上城区的宴会……想着您回程多半会走这条巷口，就在这儿守着了。”

“亨特利啊……”艾菲斯停下脚步，夜风吹起他微乱的额发，声音低沉而平静，“好久没见了，今天你来找我，是有我家人的消息了？”

亨特利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躲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还没有……现在鲁尔斯国内太乱了，流民遍地，城防瘫痪，连官方文书都断了。以我的身份，实在难插手查探……但我没放弃，还在托人，还在查。”

艾菲斯沉默了一瞬，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他并不意外，那点微弱的希望，早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被磨得只剩灰烬。

“是吗……”他轻声应道，随即转身，朝巷口外灯火微明的方向走去，“走吧，陪我去酒馆喝一杯。”

“艾菲斯大人，您……别再喝了。”亨特利语气里带着担忧，声音压得很低，“您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不要劝我！”艾菲斯猛地转身，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夜巷中炸开，“我要继续喝！”

那声嘶吼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突兀而刺耳。

亨特利怔了一瞬，看着艾菲斯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他犹豫片刻，轻声道：“……酒馆已经打烊了。要不……去我住处吧？我那儿还有些酒，我陪您一起喝。”

艾菲斯愣住，醉意与怒气在脸上僵持片刻，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嗓音沙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