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再遇兰斯特莱克（四）（2/2）

信任不是感觉，而是赌注。

一旦兰斯特莱克无意中在某次学术讨论中提及只言片语，或被有心人套话，或协会内部派系斗争波及到他，又或者突然某一天他加入了某个非卡米斯的派系……那自己的处境将会很危险。

更何况，他自己也清楚——他和兰斯特莱克的关系，虽亲近，却尚未达到可以共担生死秘密的地步，那是一种学者间的敬重与默契，而非战友般的生死相托。

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翻动，艾菲斯指尖摩挲着那张写五句古文的纸页。

要不要赌这一把？

若不求助，他可能永远困在这翻译的死局中；

若求助，或许能拨云见日，却也可能引火烧身。

他闭了闭眼，心中仍未有答案。

艾菲斯睁开眼，神色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与思虑。他站起身，语气自然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兰斯特莱克正低头整理笔记，闻言抬头一笑，真诚道：“今天多谢你了，那些关于法环凝聚的解释，比我独自啃三个月书都管用。”

艾菲斯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刚踏出门槛，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

“艾菲斯。”

他停下，疑惑地转过身。

“这份文献对你很重要吧？”

艾菲斯点了点头。

兰斯特莱克站在书桌旁，神情认真：“如果你真想弄明白那些句子……至少把它们的前一句和后一句带来。另外，如果知道这份典籍大致出自什么时期、属于哪个体系，我会尽我所能，去查相关的信息。”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而坚定：“我会不问来源，也会不问用途，但只要你愿意给一点线索，我就帮你找到它本来的样子，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艾菲斯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嘴角浮起一丝真切的笑意，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没有多言，转身离去，走廊的光影在他身后拉长，回到307研读室，他没有翻开任何典籍，也没有继续推演符文。

只是坐在窗边，望着天色由青转金，再沉入暮蓝。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兰斯特莱克最后那些话，直到黄昏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塔楼尖顶，艾菲斯才缓缓起身，熄灭魔力灯，走出研读室。

夜风拂面，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绕过协会主楼，在寂静的庭院中踱步良久。

最终，艾菲斯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