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离火焚心(1/2)
夜,沉如浓墨。天启城在宵禁的钟声中陷入沉寂,唯有皇城之内,灯火通明处依旧暗藏机锋。南宫,作为太子居所,其西北角的库房杂院区域,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僻静阴森。高大的宫墙投下厚重的阴影,与远处太子正殿方向的辉煌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林天缘、司辰、杨文渊、石破天四人,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幽魂,悄然出现在南宫西北角外一条早已干涸废弃的河道旁。根据杨文渊拼凑的地图和司辰的感应,那条标注着“前朝旧渠,疑通西苑,多淤塞”的暗道入口,就隐藏在这段河道某处驳岸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沉闷的热力**,即便是在这深夜的户外,也能隐约感觉到脚下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地温**。南宫之下的地火,显然异常活跃。
“就在这里附近。”司辰低声道,她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闭目感应,“地下有微弱的水汽和空洞回响,就在这驳岸石壁之后约三尺处,但入口被碎石和淤泥封死了。”
石破天上前,双掌抵住驳岸一块看似松动的巨石,低喝一声,浑身肌肉贲张,缓缓发力。巨石发出“嘎吱”的呻吟,向内侧滑开半尺,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和热气的洞口。洞口不大,勉强容一人通过,里面是向下的、布满湿滑苔藓的石阶。
“走!”林天缘当先钻入,石破天断后,四人依次进入这尘封已久的旧渠入口。
旧渠内部比预想的还要狭窄低矮,许多地方需匍匐爬行。渠壁是粗糙的砖石,覆着厚厚的、滑腻的黑色沉积物,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空气湿热难当,硫磺味越来越浓,更令人心悸的是,脚下的砖石乃至两侧的墙壁,都隐隐传来**微弱的震动和隆隆的闷响**,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深处奔流。
他们沿着旧渠向南宫方向艰难前进。渠道的走向并非直线,而是蜿蜒曲折,时而上坡,时而下行。有些地段已经坍塌,需要小心清理或绕行。司辰一边前进,一边不断感应着地火灵气的流动方向,以此修正路线。
“左边……不对,地火主脉的‘咆哮’感更偏向右前方……”司辰额头见汗,地火带来的燥热和邪异气息,让她这个以土行为主的地官后裔感到极为不适,“我们离核心区域越来越近了,但……地火灵气中那种‘被引导’、‘被污染’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像是有无数条灼热的毒蛇,被强行拧成一股,涌向某个方向。”
“那就是‘引火污土’的通道。”林天缘沉声道,体内四行之力缓缓流转,尤其是厚土之力,让他对脚下大地的震颤感知得更为清晰,“我们脚下,至少有三条以上的炽热地脉被人工法术强行改道、汇聚,其目标……正是坤极殿方向。这不仅是风水上的破坏,更是对地脉本身的暴力扭曲,长此以往,轻则地动频发,重则可能引动地火彻底失控,焚城灭地。”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前,似乎通往更深处;另一条则斜向上,隐约有微弱的光线和稍显清新的空气透入。
“向上的岔路,可能通往地面某处废弃建筑或通风口。”杨文渊判断,“向前的,地火咆哮声更响,热力也更强,应该是更接近熔脉主道。”
“我们的目标是离火井,那是控制或疏导地火的关键节点,必然靠近主脉,且有通往地面的井口。”林天缘道,“但直接沿主脉前进,可能过于危险,容易遭遇守卫或触发阵法。我们走向上的岔路,先设法进入南宫地面建筑区域,再根据苏姑娘提供的信息和司辰的感应,寻找离火井的具体位置。”
四人转向斜上的岔路。这条岔路更加陡峭,且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两侧墙壁上甚至残留着早已锈蚀的铁质扶手。向上爬了数十级台阶,前方被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封住,栅栏外有微弱的光亮,似乎是一处堆满杂物的地下室。
石破天用力掰开早已不牢固的栅栏锁扣,四人鱼贯而出。果然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储物室,堆满了破旧的木箱、损坏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头腐朽的味道。一扇虚掩的木门通往外面。
他们小心翼翼推开木门,外面是一条昏暗的、少有灯火的走廊,建筑风格古朴,显然年代久远,并非东宫核心殿宇,更像是前朝遗留、本朝废弃不用的偏院或附属建筑。走廊尽头有向上的楼梯。
“这里应该是南宫西北角的‘炼器坊’旧址区域,前朝曾在此利用地火锻造兵器、器物,本朝因安全和‘离火不祥’等说法,逐渐废弃。”杨文渊低声道,“离火井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的地下工坊深处。”
司辰凝神感应:“没错,最强的地火波动,就从我们脚下深处偏左的位置传来,那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灼热的气流不断上涌。”
他们沿着走廊向感应到的方向潜行。一路上遇到了几处简单的警戒符箓和机关,但在林天缘的风水造诣和司辰的地官知识下,都被小心避开或暂时解除。
最终,他们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包着厚厚铁皮的木门前。门上有复杂的锁具,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门上刻画的、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能感到隐隐热力的**火焰形禁制符文**。
“这是前朝‘火官’一脉的封印符文,用以封锁和控制地火外泄。”司辰仔细辨认,“但已经被篡改过,增加了某种……**邪异的抽取和放大效果**。小心,门后可能就是离火井所在的地下火室。”
林天缘示意众人退后,自己上前,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一丝**青碧色的木行生机之力**(源自青龙木符)。木生火,以此力触动这火行封印,或许能产生某种共鸣,找到开启或安全通过的方法,而不会触发警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符文的瞬间——
“何方宵小,敢擅闯禁地?!”
一声冷厉的断喝自身后走廊响起!紧接着,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将他们团团围住!来者共有六人,皆身着暗红色紧身劲装,面覆恶鬼面具,手持长短不一的奇门火器(喷筒、钩镰等),身上散发出灼热而暴戾的气息,显然都是修炼火系功法、且长期受此地火煞浸染的高手!为首一人,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
“火煞卫!”杨文渊瞳孔一缩,“三皇子竟将私蓄的‘火煞卫’布置在此!看来离火井果然是关键重地!”
“擅闯者,死!”为首的火煞卫头目狞笑一声,也不多话,手中一柄赤红色、如同烧红烙铁的长刀一振,率先扑向看似最弱的司辰!刀风未至,一股灼热的气浪已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为之一窒!
其余五名火煞卫也同时发动,三人攻向石破天和杨文渊,两人则直取林天缘,手中喷筒喷出炽热的、带有刺鼻硫磺味的火油,封锁闪避空间。
战斗瞬间爆发!
石破天怒吼,巨斧横扫,刚猛的气劲与灼热的火煞刀气相撞,发出“嗤嗤”的灼烧声,他感到斧身滚烫,手臂皮肤传来灼痛。这些火煞卫的火行真气极为歹毒,不仅灼热,更带有侵蚀经脉的特性。
杨文渊铁尺翻飞,身法如电,避开喷来的火油,尺影精准地点向敌人要害,但火煞卫配合默契,火器远近交织,让他一时也难以突破。
林天缘面对两名火煞卫的夹击,神色不变。体内四行之力流转,尤其是新得的青木生机,在火煞之气的刺激下,竟然异常活跃。他脚下踏出禹步,身形如同游鱼,在狭窄的走廊中穿梭,避开火油和刀锋。同时,他双手结印,并未使用强攻法术,而是引动周遭环境中那紊乱而灼热的地火之气。
“离卦属火,位在南,然火需木生,亦需土载。”林天缘口中念念有词,步法踏在走廊地板的特定方位(对应八卦离位、巽位、坤位),双手牵引,“此地火煞横流,地气躁动,我便以木引之,以土导之,**乱尔等火煞根基**!”
随着他步伐和手印的变化,走廊中原本就灼热混乱的气场,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产生了**奇异的涟漪和旋涡**!那两名攻击他的火煞卫,忽然感觉体内运转流畅的火煞真气,出现了**莫名的滞涩和逆冲**,仿佛脚下的地火之力不再支持他们,反而开始排斥、干扰!他们攻势一缓,露出破绽。
林天缘抓住机会,指尖青木之气点出,如同春芽破土,精准地刺入一名火煞卫的护体火煞薄弱之处。那火煞卫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清凉却充满生机的力量钻入体内,与他暴烈的火煞真气激烈冲突,顿时气血翻腾,动作慢了半拍,被林天缘紧随其后的一记蕴含厚土之力的掌风拍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另一名火煞卫大惊,急忙后退。但林天缘得势不饶人,体内白金星芒流转,一缕锋锐金气混合水行之力的“润下”特性,化作一道无形气针,悄无声息地刺向对方脚踝经脉节点。那火煞卫脚下一软,踉跄半步。
这边林天缘以精妙的五行生克之法暂时牵制住两名对手,另一边,石破天和杨文渊却陷入了苦战。火煞卫人多势众,功法诡异,火器歹毒,更有此地浓郁火煞之气的环境加成。石破天身上已多处灼伤,杨文渊的铁尺也被烧得通红,气息微乱。
司辰被那金丹期的火煞卫头目重点照顾,更是险象环生。她地官之术在此等炽烈环境中被严重压制,只能勉强以土行护罩和符箓抵挡,但对方刀势凶猛,火煞真气不断侵蚀,护罩摇摇欲坠。
“不能久战!”林天缘心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引来更多守卫,万事皆休。他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铁皮木门,又看了看激战中的同伴,心中发狠。
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将体内四行之力催动到极致!厚土为基,稳固心神,连接大地;庚金为锋,锐意进取;玄冥为引,调和润下;青木为源,生机勃发!
四色光芒在他周身隐隐浮现,彼此交融流转,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韵律。他不再理会眼前敌人,而是转身面向那扇刻有火焰禁制的铁门,双手猛地按在门板之上!
“木生火,当以正引!火德煌煌,岂容邪污!**青龙引火,破秽还明**!”
随着他一声低喝,体内青龙木符的本源真意被彻底激发!一股磅礴、精纯、充满无限生机的青木之力,如同决堤的江河,透过他的双手,汹涌注入门上的火焰禁制符文之中!
木生火!以最纯粹的木行生机,去引动、沟通、乃至**净化**这被邪法扭曲的火行之力!
嗡——!!!
门上那火焰禁制符文,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赤红光芒**!但这光芒,并非之前的邪异灼热,而是在赤红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温暖、光明、充满生机的金色**!仿佛沉睡已久的正统火德,被青木生机唤醒了一丝本能!
禁制剧烈闪烁、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门后的地下空间,更是传来一声低沉的、仿佛熔岩翻腾的**咆哮**!
“他在强行引动离火井!”火煞卫头目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司辰,转身怒吼着扑向林天缘,“阻止他!不能让他惊醒‘离火之灵’!”
然而,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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