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火德之危(1/2)

皇陵的喧嚣与地气动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天启城。钦天监内,李监副面色惨白地跪在三皇子面前,浑身颤抖地禀报着玄武湖异动与皇陵变故的细节,尤其强调了林天缘等人展现出的、能引动和净化五行镇物的诡异能力。

身着杏黄常服、面容英俊却眉眼间带着一丝阴鸷的三皇子赵昶,听完汇报,并未如李监副预想般雷霆震怒,反而陷入了沉思。他指节轻轻敲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目光望向窗外皇宫的方向,那里,太子的东宫(南宫朱雀殿所在区域)灯火通明。

“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他们倒是按部就班。”赵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看来地官那些老古董留下的后手,比我们预想的要麻烦一点。不过,木既已成,下一步便是‘木生火’了。南宫……呵,我那好大哥的地盘。”

他身后阴影中,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覆盖着诡异涡眼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正是那位“黑袍大国师”。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殿下不必忧心。南宫地火熔脉,早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引火污土’之局已成大半,只待时机一到,地火爆涌,直冲坤极,届时厚土镇物根基尽毁,龙脉失衡加剧,深渊之眼的力量便能更顺畅地降临。那几个小虫子若敢去南宫,正好自投罗网。”

“大国师有把握?”赵昶转身,眼神锐利,“那林天缘似有古怪,接连引动金、水、木三行镇物关联之力,自身修为虽未恢复,但对五行之力的运用却越发纯熟,更兼有地官余孽相助,杨文渊等人亦非庸手。苏雨晴……那个南疆来的女医师,似乎也精通一些奇门医术。”

“五行之力?”黑袍大国师发出低沉的笑声,如同砂纸摩擦,“殿下放心,他们对五行之道的理解,不过是拾先人牙慧,按图索骥。而我们掌握的,是深渊赐予的、颠覆与重铸的力量。南宫的火,早已不是纯粹的火德。至于那女医师……”他面具下的目光闪了闪,“她若真敢以医术为名接近太子妃,倒省了我们一番手脚。太子妃体内的‘隐疾’,可不是寻常医术能解的。”

赵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如此,便依计行事。加强南宫守备,尤其是地火熔脉入口和太子妃寝宫附近。一旦发现那几人踪迹,或那女医师有何异动……格杀勿论!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我那多疑的父皇和太子哥哥。”

“遵命。”黑袍大国师躬身,身影缓缓融入阴影。

***

与此同时,林天缘五人已悄然返回天启城内,藏身于杨文渊早年置办的一处不起眼民宅中。皇陵之事虽暂告段落,守陵人首领也因亲眼目睹邪阵与木符异象,选择了暂时沉默甚至暗中行了一些方便(如默许他们从一条隐秘小路离开),但消息必然封锁不住,他们已成众矢之的。

宅内,烛火摇曳。林天缘盘坐调息,巩固着体内新成的土、金、水、木四行循环。青龙木符的本源真意已与他融合,那枚布满裂痕的木符实体则被他以四行之力温养在特制的玉盒中,裂痕中的秽气正被缓慢逼出,灵光渐复。司辰、苏雨晴也在各自服药调养,杨文渊则与石破天在外间警戒,并消化着从守陵人首领那里得到的一些关于南宫的模糊信息。

“南宫为太子居所,位于皇城南区,属离卦,象征火德朱雀。”林天缘睁开眼,缓缓说道,“按照五行相生,木既已得,当行‘木生火’。火行镇物的关联点,便在南宫地下的‘地火熔脉’。此脉乃皇城地热所聚,本是天然火行灵源,用以滋养南宫阳气,平衡皇城整体五行。但玄溟族长和守陵人首领都提到,近年地火熔脉异常活跃,且有被人工引导、污染之象,目标直指坤极殿。”

“引火污土……”司辰面色凝重,“火本生土,但若是狂暴、污浊之火,非但不能滋养厚土,反而会焚烧、板结、污染土行本源。若南宫地火被引向坤极,后果不堪设想。不仅厚土镇物‘戊土之根’危矣,整个皇城的地基龙脉都可能因此动摇,引发地动、火灾等大灾!”

“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彻底完成‘引火污土’之前,进入南宫,探查地火熔脉,找到火行镇物的关联物,并尝试完成‘木生火’的净化与唤醒。”杨文渊走进内室,接口道,“但南宫守备森严,远非皇陵外围可比。太子乃国本,其居所高手如云,明哨暗桩无数,更有宫廷阵法笼罩。强闯是找死。”

“所以,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理由进入。”苏雨晴轻声道,目光坚定,“太子妃患有顽疾,久治不愈,太医院束手无策,东宫曾暗中张榜求访名医。我可借此机会,以游方医女的身份,携带‘家传秘方’,求见太子妃。若能得允诊治,便有理由在南宫停留,甚至有机会探查太子妃病情是否与地火异常有关,并寻找接近地火熔脉的契机。”

“此计甚好,但风险极高。”林天缘看向苏雨晴,“太子妃病情若真与深渊侵蚀有关,你独处险境,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南宫之内,必有精通医道甚至毒术的高手,你的身份和医术,未必能完全瞒过。”

“我有七成把握。”苏雨晴道,“临行前,师父曾传我一套‘乙木生灵针法’,专克各种阴邪淤塞、生机断绝之症,配合我特制的‘清心玉露丸’,对因火毒攻心、邪气侵体导致的顽疾应有奇效。即便太子妃之病另有蹊跷,我也有自保和暂时压制的手段。至于身份……我本就行走南疆,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有真实案例可查,只要小心应对,不易被揭穿。”

见苏雨晴心意已决,且有相应准备,林天缘不再反对。“既如此,苏姑娘便以医者身份先行。我们其余人,需在外策应,并设法从其他途径调查南宫布局和地火熔脉入口。”他看向杨文渊,“杨先生,你在天启城经营多年,可有渠道弄到南宫的大致建筑图?尤其是地下部分的传闻或旧档?”

杨文渊沉吟道:“南宫建筑图乃宫廷机密,极难获取。不过,前朝工部曾遗留一些关于皇城地下水火风等系统营造的散碎记录,我或可尝试从某些故纸堆或旧吏后人处打听。另外,司辰姑娘的地官传承中,或许有关于皇城地脉分布的记载?”

司辰点头:“地官典籍确有提及皇城地脉网络,南宫地下有‘离火之枢’,与地火熔脉相连。但具体入口和路径,因涉及宫廷禁地,记载不详。不过,我可以尝试感应南宫方向的地气与火行灵气的异常流动,或许能锁定熔脉的大致方位和活跃节点。”

“好!双管齐下。”林天缘拍板,“苏姑娘明日便去东宫求见,务必小心。杨先生和司辰姑娘负责外围调查和感应。我和石兄在南宫外围接应,一旦有变,可设法制造混乱或接应苏姑娘撤离。”

计划既定,众人分头准备。苏雨晴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和“家传秘方”(实则是她根据可能情况调配的几种具有清心、解毒、调和阴阳功效的丹药和药散),又换了身素雅而不失体面的衣裙,扮作游历四方的医家女子模样。林天缘则给了她一枚特制的、以自身四行之力临时封印的“护身玉符”,嘱其贴身佩戴,危急时可触发一次防护,并让他有所感应。

翌日清晨,苏雨晴孤身一人,来到巍峨庄严的东宫(南宫建筑群的核心)侧门。通报了来意,并呈上早已准备好的、记载着几例“治愈”疑难杂症的“行医札记”和一份言辞恳切的“陈情书”,请求为太子妃诊治。

东宫属官见多了前来“献方”的江湖术士,本欲例行公事般打发,但苏雨晴气质温婉沉静,言辞得体,所呈“札记”上的病例描述和用药思路颇有见地,不似胡编乱造,尤其提到对“心火郁结、邪气缠身”之症有独到心得,恰好与太子妃部分症状吻合。属官不敢怠慢,将此事上报。

或许是太子妃病情确实令太子忧心,又或许是苏雨晴的“运气”,当日下午,她便得到了召见,不过并非直接面见太子妃,而是先由东宫典药局的两位太医进行“考校”。

典药局内,药香弥漫。两位头发花白、面色严肃的老太医,仔细询问了苏雨晴的师承、经历,又就几个医理难题和太子妃的几样症状(透露了部分)进行考问。苏雨晴对答如流,引经据典的同时,又不乏来自南疆的独特见解,尤其是关于调和阴阳、疏导郁火、以及以草木生灵之气驱除阴邪的理论,让两位见多识广的老太医也暗自点头。

“苏姑娘所学颇杂,但根基扎实,尤擅调理疑难杂症。”一位老太医捻须道,“太子妃之疾,迁延数年,太医院诸位同僚殚精竭虑,收效甚微。姑娘既有信心,或可一试。然东宫规矩森严,姑娘需立下文书,诊治期间一切听从安排,不得妄自行动,所用药物需经查验,且需有宫人随侍在侧。”

“民女明白,一切听从安排。”苏雨晴恭敬应道。

经过一番繁琐的程序和药物查验,苏雨晴终于被允许进入东宫深处,太子妃所居的“蕙兰殿”。殿宇精美,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驱散的**燥热与阴郁交织的气息**。殿内宫女太监个个屏息凝神,面带忧色。

太子妃卧于锦帐之中,面色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气息微弱,眉心紧锁,即便在昏睡中,似乎也承受着某种痛苦。苏雨晴近前诊脉,手指甫一搭上太子妃的腕脉,心中便是一凛。

脉象**浮数而涩,时而又沉迟欲绝**,心脉处尤显紊乱,似有一股**灼热而邪异的力量**盘踞其中,不断炙烤、侵蚀着心脉生机,同时又有另一股**阴寒滞涩之气**从肝经、肾经蔓延而来,与那灼热邪力形成一种诡异的“冰火交煎”之势,将太子妃的生机牢牢困住、消磨。这绝非寻常病症,更似**某种邪法或剧毒长期侵蚀、并与人体本身阴阳五行严重冲突**所致!

她仔细观察太子妃的面色、舌苔,又轻声询问了随侍宫女关于太子妃发病规律、日常饮食用药等细节。心中疑窦更深。太子妃的病状,与地火熔脉的异常活跃、以及“引火污土”的阴谋,隐隐有着联系。那盘踞心脉的灼热邪力,其性质与狂暴地火极为相似,而那股阴寒滞涩之气,则带着一种**被刻意引导、用于“困锁”而非“滋养”的木行变异气息**(与皇陵木煞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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