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玄钧仙逝（2/2）

“轰！”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位帝王的誓言，他身后的所有皇子，连同那数百名精锐禁卫军，再次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天地：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屠灭红尘仙宗！鸡犬不留！！！”

浩瀚的声浪，混合着冲天的信念与杀意，仿佛连天空的阴云都要被震散！李烬置身于这片誓言的海洋中，只觉得灵魂都在微微震颤，他毫不怀疑赵九霄以及整个皇室复仇的决心。经此一事，红尘仙宗与京者皇室，已然是不死不休之局！

赵玄钧看着眼前这群同仇敌忾、立下血誓的子孙，眼中最后的一丝遗憾与不甘，终于被浓浓的欣慰所取代。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气息愈发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他再次开口，声音已经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还……还有一事……”

“老祖请吩咐！”赵九霄连忙凑近了些。

赵玄钧的目光，缓缓转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李烬，那眼神中充满了认可与托付：“李烬……小友……老夫……认可了……”

他顿了顿，积蓄着最后的力量，清晰地说道：“不论……你这个做父亲的……心中如何作想……但凰儿的婚配之事……今日……老夫这个做老祖宗的……便做主了！他——李烬，就是璃凰的夫君！你等……需谨记！”

此言一出，赵九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惊讶，有审视，更有一种深沉的权衡。他身后的几位皇子，神色也是各异，赵若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赵若弘等人则是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而，赵玄钧的话还未说完。

“但是——！”他猛地提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那包裹赵璃凰的金色光茧也随之剧烈闪烁了一下，仿佛随时可能溃散。

“但是！”赵玄钧死死盯着赵九霄，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这个夫君的名分……只有待李烬小友的实力……真正超过璃凰之时……才可……生效！你……明白了吗？”

这补充的一句，如同画龙点睛，瞬间让赵九霄眼中所有的复杂情绪化为了一片清明与了然！

他立刻明白了老祖的深意。老祖认可李烬的潜力与品性，强行定下这名分，是为赵璃凰的未来，也是为皇室结下一个巨大的善缘与强援。但同时，老祖也清楚地知道李烬如今面临的危局与自身的弱小。这句“实力超过璃凰才生效”，其深层含义便是：在李烬拥有足够自保、甚至能够庇护赵璃凰的实力之前，这名分只是虚名，皇室无需因此过早地、彻底地卷入李烬与竹云子乃至其他潜在敌人的纷争之中，李烬也无法凭借此名分享受皇室核心的资源与庇护。双方的关系，维持在一个“有婚约，但未完全绑定”的微妙状态，进可攻，退可守。

这既是对李烬的一种保护，避免他过早成为众矢之的；也是对皇室的一种负责，避免在李烬成长起来之前，投入过多沉没成本。一切，都要靠李烬自己用实力去争取，去证明他配得上这个名分，配得上皇室的投资。

“晚辈……明白了！”赵九霄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应道，“谨遵老祖法旨！”

赵玄钧见赵九霄领会了自己的意图，脸上最后的一丝牵挂也终于放下。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李烬身上，那浑浊的眼中，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期待与……一种仿佛看到某种未来可能的欣慰。

“李烬……小友……”他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却依旧努力地传递着最后的意念，“你之天资……心性……人品……皆乃老夫平生所见……最高之人……如今……又手握这逆天而行的……大成魔典……老夫相信……说不定……你真能创造奇迹……再现那数万年之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先行者……未竟的……抗天之举……”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李烬，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更看到了渺茫的未来。

“将这贼老天……对我等这方天地……施加的……飞升禁锢……彻底……打散！让天下修士看看……让那群高踞天穹之上的……存在看看……我辈修士——不屈！不亡！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一种解脱、一种期盼、一种仿佛窥见某种宏大愿景的狂放笑声，赵玄钧的身影，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化作最为细微、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尘埃，如同风中沙堡，悄无声息地消散、湮灭，最终彻底融于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饱含万载沧桑与最后希冀的叹息，似乎还在风中轻轻回荡。

一位纵横京者万余载的散仙，就此——道消身殒，为后辈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