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剑噬雷霆（1/2）

流光星舸早已化为一道暗银流星，消失在返回红尘仙宗山门的云海深处。玄玑峰顶，听竹小筑外，却汇聚了玄玑一脉所有弟子。

李烬盘膝坐于小筑前的一方青石之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如同沸腾的汪洋，剧烈起伏，却又被一股强大的意志死死约束在突破的临界点。他脸色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潮红，眉心祖窍跳动如同擂鼓，皮肤之下，隐隐有灰暗的轮回剑意与璀璨的星辰流光交替闪烁，那是《轮回剑典》与《星衍真解》功法被运转到极致的外在显化。

在其丹田之内，景象更是惊心动魄。那枚缠绕着无数黑色纹路的暗金丹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璀璨的金芒与灰暗的死寂剑意从中迸发，相互交织、碰撞、吞噬。下方那柄寸许长的轮回剑胚发出兴奋至极的嗡鸣，如同饥饿了万载的凶兽，疯狂汲取着金丹破碎释放出的磅礴能量以及李烬不断逼出的本命精血，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虚幻的符文逐渐烙印上实质般的质感，散发出越发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碎丹凝婴！《轮回剑典》的凝婴过程，远比寻常功法凶险百倍！它并非简单的能量凝聚升华，而是以自身金丹、气血、神魂为祭，滋养剑胚，最终剑魄与元婴合一，成就独一无二的“剑婴”！

金峰、梦敛迹、灵无双、彦无弃四人分立四方，神色凝重，周身气息隐而不发，却已悄然布下层层禁制，将整个听竹小筑区域隔绝开来，为其护法。即便是最跳脱的梦敛迹，此刻也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紫眸中幽光闪烁，密切关注着李烬体内那危险而狂暴的能量平衡。

玄玑老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落在李烬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师尊，小师弟他……”灵无双美眸中满是担忧，忍不住传音问道。她能感受到李烬体内那两股力量的冲突已到了白热化，远超她所知任何结婴景象。

“无妨。”玄玑老祖声音平淡，“轮回剑婴，本就逆天而行，于毁灭中觅新生。此乃必经之劫。他的意志，远比你们想象得更坚韧。”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烬身躯猛地一震！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响！那枚布满裂纹的金丹终于彻底崩碎！浩瀚如海的金色能量混合着灰暗的轮回剑意，如同脱缰的洪荒巨兽，轰然爆发，冲向四肢百骸，更要撑破他的肉身！

“凝！”

李烬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但他眼神却锐利如剑，双手猛地于胸前结出一个复杂而古奥的印诀——《轮回剑典》凝婴篇最终法印！

印成瞬间，丹田深处的轮回剑胚发出一声贯穿天地的清越剑鸣！所有爆散的能量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疯狂倒卷而回，尽数涌入那剑胚之中！

剑胚贪婪地吞噬着这一切，体积骤然膨胀，形态急速变化，隐约间，竟化为一个三寸高低、眉眼与李烬一般无二、却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灰暗色泽、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微轮回符文的小小婴儿！

这婴儿双目紧闭，怀中却抱着一柄与其等高的微型灰暗小剑，剑身流光闪烁，散发出斩断一切、寂灭万物的恐怖意韵！

剑婴，初成！

然而，就在剑婴成形的这一刹那——

轰隆隆！！！

玄玑峰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黯淡下来！无边无际的乌云如同沸腾的墨海，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眨眼间便覆盖了方圆百里！云层厚重低垂，其中无数粗如蛟龙的银蛇电光疯狂窜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浩瀚、威严、冰冷、充斥着毁灭与审判意味的天威，如同实质般轰然压下！

天劫！元婴天劫！

但这天劫的威势，远超寻常元婴修士所面对的数倍乃至十数倍！那乌云之中翻滚的，并非纯粹的银色天雷，竟夹杂着丝丝缕缕如同血线般的暗红煞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神魂的灰白萧杀之气！

“这是……寂灭煞雷？！”金峰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他当年结婴时，天劫虽也比之寻常修士强上不少，但何曾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

梦敛迹脸上的慵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不对！还有……天罚之气！天道……似乎不容小师弟这道基！”

灵无双花容失色，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天道不容？为何会如此？”

彦无弃熔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劫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周身细密龙鳞不由自主地浮现，显然那天地之威让他这上古妖龙血脉也感到了极大的压迫。

玄玑老祖抬头望天，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劫云，看到了那冥冥中的天道法则，缓缓道：“轮回剑典，夺天地造化，逆生死轮回，其意已触犯天地禁忌。烬儿更是以心魔为食，强铸剑婴，悖逆常伦。此等存在，为天道所忌，降下蕴含寂灭与萧杀之力的天罚雷劫，意在……抹除。”

“抹除？！”众人心头俱是一寒。

“师尊！那该如何是好？”金峰急道，手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似乎随时准备出手干预天劫，尽管他知道那会引来更恐怖的反噬。

玄玑老祖却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到李烬身上，眼中竟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寻常之法，自是九死一生。但你们这小师弟，走的从来就不是寻常之路。看他如何抉择。”

此时，李烬也已睁开双眼。他感受着头顶那足以让化神修士心惊肉跳的恐怖天威，以及天道意志中传递来的那股毫不掩饰的排斥与杀意，苍白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缓缓浮现出一抹疯狂而桀骜的笑容。

天道不容？欲要抹杀？

好得很！

他的路，本就是于无路处斩出生路！天要阻他，他便斩了这天！

“师尊，”李烬嘶哑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定，“此雷劫之力，可能为我所用？”

玄玑老祖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抚须道：“寂灭煞雷，蕴含毁灭与终结法则，与你的轮回剑意确有相通之处。若能吸纳一丝，淬炼剑婴与肉身，确能使其更具威力，根基更厚。然，凶险万分！其一，此劫强度远超预估，能否扛住皆是未知。其二，即便成功吸纳，雷霆毁灭之力将常驻你身，每日需以自身气血真元化解其破坏，如同时刻经受凌迟雷噬之苦，与你目前所受剑意反噬、精血流失之痛叠加，其中煎熬，恐非常人所能想象，稍有不慎，便是肉身崩溃，神魂俱灭之下场！”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每日精血饲剑、神识啃食已是非人折磨，再加上这雷霆淬体之痛？这简直是永无止境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