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金线织锦,雪映京华(1/2)

腊月的风,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意,在京城棋盘格的胡同里肆意穿行。但锣鼓巷深处那座新挂上“林宅”匾额的两进四合院,却仿佛自成一方温暖敦厚的小天地。

白墙青瓦是新刷的,朱漆门窗透着沉稳的光泽,门墩上雕着简单的如意纹,虽不显赫,却处处透着殷实人家的整洁与用心。院子里,青砖墁地,角落一株老石榴树枝干遒劲,覆着薄雪。前院的倒座房做了门房兼仓库,东厢房窗明几净,门楣上挂着“晓兰生物制剂”的小木牌;西厢房窗内,隐约可见无线电零件和图纸,那是林晓峰的“实验室”。正房三间,堂屋居中,东间住着林海生老两口,西间是林晓兰的书房。

此刻,已近傍晚。堂屋里炭火烧得正红,一只黄铜水壶坐在炭盆边沿,壶嘴喷着细细的白汽,发出呜呜的轻响。王桂香坐在靠窗的八仙桌旁,就着天光,手里捏着细针,正将一朵淡紫色的绢花往林晓娟新做好的棉袄罩衫领口上比划,嘴角噙着笑意。林晓娟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少女身姿初显,杏眼桃腮,身上那件水红色镶深紫滚边的棉袄罩衫,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正是大姐林晓梅的手艺。她微微侧身,看着母亲手中的绢花,眼神亮晶晶的。

林海生坐在另一侧,手里拿着把刻刀,正对着一块色泽温润的黄杨木料运刀如飞。木屑簌簌落下,一个憨态可掬、抱着鲤鱼的小胖娃娃轮廓已逐渐清晰。这是给晓峰刻的,那小子最近沉迷无线电,废寝忘食,刻个“抱鱼(余)”的娃娃,讨个吉祥,也让他偶尔放松下眼睛。林海生神情专注,刻刀划过木料的沙沙声,与炭火的噼啪、水壶的呜咽交织成安宁的韵律。

前院传来自行车铃响和轻快的脚步声,是林晓梅回来了。她臂弯里挽着个布包,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眼睛却亮得很。“妈,娟子,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她抖开布包,里面是几块颜色雅致的羊毛呢料,“外贸局处理的零头料子,周继军同志……呃,周同志特意帮我留的,说这颜色和质地做冬裙和大衣衬里再好不过了!” 她提到周继军名字时,语气微微一顿,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王桂香接过料子摩挲着,连声说好,目光却悄悄在大女儿脸上打了个转,眼里含着笑意。林晓娟也凑过去看,指着其中一块烟灰色的呢料:“大姐,这个给你自己做件大衣吧!你老是给我们做,自己都没件像样的。”

“我有的穿,先紧着你们。”林晓梅笑着,眼里的光彩却因妹妹的关心更柔和了些。她将料子仔细收好,状似无意地问:“妈,晓兰呢?”

“在她屋里呢,一下午没出来,估摸又在写写画画。”王桂香道,随即压低声音,带着点试探和喜意,“梅啊,周同志……人真是不错,实心实意地帮忙。上次送来的点心,你爸都说好吃。你们……最近处得还好?”

林晓梅的脸更红了些,低头整理布料,声音轻得像蚊子:“妈……就是工作上有些往来,人家是热心帮忙,您别瞎想。”

“我瞎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王桂香笑眯眯的,不再追问,但眼里的欣慰藏不住。大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日子好了,若能有个知冷知热、稳重可靠的人相伴,她这当娘的才算真正放下心。

而真正的“定盘星”,此刻正在西间书房。

书房窗户朝南,冬日稀薄的阳光斜射进来,在擦得光亮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片暖黄。桌上没有多余摆设,一头整齐摞着北大经济系的课本和笔记,另一头则摊开着截然不同的物事:一张手绘的北京市区简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圈出数处;几份写着“军用特需”、“合作协议”、“生产标准”字样的文件草稿;一本翻开的英文原版《化妆品化学与工艺》;还有几张绘着精致瓶罐和“晓兰”字样艺术logo的设计草图。

林晓兰坐在书桌后。她刚洗过澡,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素银簪子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衬得脖颈修长。身上穿着家常的浅灰色细布棉袍,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皓腕。她手里拿着一支纤细的绘图笔,正对着那张商标草图做最后的修改,眉眼低垂,神色沉静,周身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运筹帷幄的凝定气度。

资金,她是不缺的。山洞中那几箱黄澄澄、沉甸甸的金条与珠宝,是她最隐秘也最坚实的后盾。但她动用得极其谨慎,每次都通过韩老或宋军医介绍的、绝对可靠的渠道,分批少量兑换,混入“晓兰面霜”在北大及周边悄然销售积累的利润,以及即将到来的军方订单预付款中,化作眼前这一项项实实在在的产业。

图上的红圈,是锣鼓巷林宅,全款购入,户主林晓兰,一家人的根基。

蓝圈,是前门附近那处已交付七成定金、带后跨院的临街铺面。那里将不仅是“梅兰裁缝铺”的升级版“梅兰服饰”旗舰店,后跨院更规划改造成“晓兰生物”首个面向市场的体验店和小型灌装车间。

黑圈有两处,一在西城文教区边缘,一在海淀毗邻几所高校,都是小巧安静的独门院落。已用父母名义全款买下,暂时闲置。这是她对未来城市扩张的笃定投资,也是分散资产的必要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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