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伯爵末路(1/2)
血伯爵的弩箭射穿了控制台,棺椁如离弦之箭冲向焚尸炉膛。
鬼手的远程超载让整个火葬场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铁壁用血肉之躯对抗千度高温,撕裂合金炉门拖回棺椁的瞬间,预埋的冷却气囊轰然炸裂。
当寒气散尽,硅胶假人脖颈上那道致命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时,阴影里传来一声冷笑——
“判官,你们输了。”
冰冷的雨水,如同上苍泼洒下的亿万银针,狂暴地抽打着圣尼古拉教堂古老的石壁。雨水沿着滴水兽狰狞的嘴角汇成浑浊的水柱,砸在下方湿滑的鹅卵石小径上,碎裂成更小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土腥味和石缝间苔藓被冲刷后散发的微腥。
钟楼顶端,残破的铜钟在狂风中微微晃荡,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呜咽。这里是血伯爵最后的堡垒。他紧贴着冰冷的石墙,湿透的昂贵西装紧贴着皮肤,勾勒出精悍却略显狼狈的轮廓。雨水顺着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流过紧抿的薄唇,滴落在布满岁月裂痕的石板上。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穿透层层雨幕,死死钉在远处火葬场那一点微弱的、代表焚尸炉的暗红之上。
“判官…” 他无声地翕动嘴唇,这个名字在齿间摩擦,带着刻骨的寒意。猎物竟敢设局,甚至可能已经得手?这念头像毒蛇噬咬着他的骄傲。他需要答案,需要那个躺在棺椁里的东西,立刻、彻底地化为灰烬!指尖触碰到藏在袖中微型折叠弩冰冷的金属机身,滑腻的雨水也无法冷却那份杀意。
教堂斜对面,一栋废弃仓库的顶层。判官如同一尊融入阴影的石像,纹丝不动。他俯卧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身下垫着浸透雨水的伪装布。雨水顺着仓库顶棚的破洞滴落,在他身旁积起小小的水洼。他毫不在意。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下耳中微型通讯器传来的电流杂音,以及透过眼前cs\/lr4高精度狙击步枪瞄准镜所构建的那个狭小、致命的世界。
镜中的十字线,稳稳地压在钟楼那个唯一的、狭窄的通风窗缝隙上。雨水不断冲刷着镜片,又被特制的防冷凝涂层迅速排开,视野依旧清晰得令人心悸。目标就在窗后,那模糊晃动的身影,是暴风雨中唯一的标靶。
“判官,目标确认。‘巢穴’状态极度不稳,但夜莺暂时稳住了。铁壁就位。火化间,准备就绪。等你信号。” 鬼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绷的沙哑。
判官没有回应,呼吸压得极低,几乎微不可闻。他的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指腹感受着金属的坚硬。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处理着数据:风速、风向修正角、湿度修正、地心引力…暴雨极大地影响了弹道,尤其是对于有效射程本就在1200米边缘挣扎的cs\/lr4。空气湿度高达90%以上,水汽会改变空气密度,子弹飞行阻力剧增。他快速转动瞄准镜侧面的旋钮,精细地调整着归零。冰冷的金属触感通过指尖传来,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他需要一次完美的射击,一次利用环境、超越武器极限的绝杀。
雨水打在钟楼古老的铜钟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噗噗”声,混合着远处滚过的沉闷雷音。就在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苍穹、紧随而来的炸雷撼动大地的瞬间——
判官的手指,沉稳而坚决地扣了下去。
砰!
枪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暴轰鸣之中,微不可闻。枪身传递来熟悉的后坐力,撞在肩窝。镜头里,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细长黑影,如同死神的吐息,精准无比地穿过了那道狭窄的通风窗缝隙!
噗!嗤!
两声截然不同又紧密相连的闷响,隔着雨幕和瞄准镜,判官“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声,是特制的硬化钢芯前弹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撞在那口悬挂的铜钟内壁上!目标不是钟壁,而是钟体上一道早已存在的、细微的纵向裂纹!钢芯弹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沿着裂纹猛烈撕扯、扩张!沉闷的金属撕裂声被雷声掩盖。一道狰狞的豁口瞬间在古钟上炸开!
第二声,紧随而至!后置的汞合金高爆弹头,顺着前弹头撕开的通道,毫无阻碍地穿过豁口,射入窗内!
瞄准镜里,那扇狭窄通风窗后方,一团混合着骨屑、脑浆和血雾的猩红之物,猛地爆开,涂抹在古老的石墙上,随即又被狂暴的雨水冲刷稀释,只留下大片迅速变淡的污迹。那个晃动的身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消失在窗沿之下。
判官缓缓呼出一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手指离开了扳机。通讯器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的嘶嘶声。他知道,鬼手和夜莺一定在各自的监视屏上看到了这一幕。
“目标清除。” 判官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训练。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因长久保持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却锐利如初,透过雨幕,投向更远处那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方向——火葬场。那里,才是今夜真正的风暴眼。
火葬场火化间。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巨大的焚尸炉炉膛口像地狱巨兽张开的咽喉,散发着暗红的光芒和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高温。焦糊的、难以言喻的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砾。沉重的合金棺椁在传送带上缓缓移动,发出单调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点点滑向那吞噬一切的深渊。
夜莺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混杂在几个同样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火化工中间,紧靠着控制台。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汗水浸透了内里的衣物,黏腻冰冷。她死死盯着那具移动的棺椁,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通讯器里判官平静的“目标清除”并未带来丝毫轻松。真正的考验,就在眼前这不足五米的距离内。
“稳住,夜莺。按计划来。” 鬼手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带着一种强作镇定的沙哑,“铁壁在炉口侧翼阴影里,随时准备。陈锋在监控室,他盯着这里!表情自然点!”
夜莺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灼热刺鼻的空气,肺部一阵灼痛。她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向控制室上方那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陈锋此刻一定在那后面,鹰隼般的目光穿透屏幕,审视着这里的每一丝异动。她必须演下去,演好一个目睹“恩人”即将被焚毁、恐惧又无助的女人。
就在棺椁的前端距离炉膛炽热的入口仅剩最后半米,炉内喷出的热风已经卷起棺盖上薄薄一层浮灰的刹那——
一道微不可察的、几乎被炉膛轰鸣完全掩盖的破空声,极其刁钻地从火化间高处一个废弃的通风口阴影里射出!
夜莺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了!一支短小精悍、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合金弩箭!它快如闪电,目标精准无比——控制台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传送带驱动电机的老旧电路板接口!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熟透果实破裂的声响。
电火花猛地爆开,发出刺耳的“噼啪”声!一股焦糊的电子元件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嗡——! 原本匀速运行的传送带电机发出一声刺耳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尖啸!转速瞬间飙升!沉重的合金棺椁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加速,带着一往无前、无可阻挡的恐怖惯性,朝着炉膛那张开的、喷吐着上千度烈焰的血盆大口,直冲而去!
“不——!!!” 夜莺的尖叫撕心裂肺,瞬间压过了机器的轰鸣!这尖叫,一半是计划中必要的表演,另一半,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对铁壁即将进行的地狱般行动的纯粹恐惧!她踉跄着向前扑去,仿佛要徒手阻止那失控的钢铁巨兽,身体的动作完美诠释了绝望。泪水夺眶而出,在灼热的空气中几乎瞬间蒸腾。
“鬼手!!!” 她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完全变了调。
“收到!超载启动!” 鬼手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轰!
没有任何预兆!整个火葬场,连同外面的部分街道,瞬间陷入一片绝对、死寂的黑暗!所有光源——炽白的顶灯、炉膛内狰狞的红光、控制台闪烁的指示灯——全部熄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无形的魔爪猛地扼住了光明的咽喉。巨大的焚化炉轰鸣声、传送带刺耳的摩擦声、通风系统的呜咽…所有机械运转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火焰在骤然缺氧的炉膛里不甘地发出沉闷的“呼呼”声,以及一片死寂中人们粗重的、惊骇的喘息。
时间,仿佛被这绝对的黑暗凝固了。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降临的同一瞬间——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饱含着非人痛楚的狂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猛地从炉膛口那片最深邃的阴影里炸响!
铁壁!他动了!
他像一枚从地狱中射出的炮弹,全身的力量在左脚踏地的瞬间轰然爆发!脚下的水泥地面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目标,是那具在惯性作用下、已然有小半截滑入炉膛、被上千度高温舔舐得边缘发红发亮的合金棺椁!
代价是惨烈的。
为了抢在黑暗结束前完成这不可能的任务,他选择的突进路线,几乎擦着炉膛口边缘!那足以瞬间汽化血肉的恐怖热辐射,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向他暴露在外的左侧身体!
嗤——!
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猛地弥漫开来!他左臂的衣袖瞬间碳化、消失,下方虬结的肌肉在不到一秒的灼烤下变得一片焦黑,甚至能看到边缘瞬间卷曲、碳化的皮肤!肋下的旧伤,那被爆炸碎片击中的地方,在高温和剧烈动作的双重刺激下,爆发出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眼前阵阵发黑。但铁壁的意志,如同他名字所代表的金属,在烈火中淬炼得更加坚硬!他紧咬的牙关几乎要碎裂,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借着前冲的惯性,右手那把特制的重型液压破拆钳,如同巨龙的獠牙,带着他全部的力量、意志和牺牲的决心,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卡在了棺椁尾部与炉膛合金门框之间!
“给老子——开!!!”
铁壁的嘶吼混合着液压系统瞬间加压到极限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嘶鸣!粗壮的液压杆猛地膨胀,爆发出数十吨的恐怖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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