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封的圣殿与活着的幽灵（2/2）

“好。”她吐出一个字，重若千钧。

接下来的时间，在废弃水电站弥漫的铁锈和死亡气息中，夜莺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流淌出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精密如钟表般的布局：主校区依山而建的哥特式建筑群，错综复杂的内部通道，安保森严的核心研究区域（尤其是凝聚态物理实验室和先进计算中心）。她描述了莱因哈特公开的工作习惯——严谨到刻板的作息，每周三下午固定去老城区的私人俱乐部，对古典音乐的痴迷。她更详细描述了“清洁工”的特点——他们行动时几乎没有人类的情感波动，配合精密如同机械，擅长使用非致命性电子压制和精准的物理清除，行动后会像水汽蒸发般消失，不留痕迹。

“但他们最可怕的地方…”夜莺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那记忆本身带着冰冷的辐射，“…是议会赋予他们的‘工具’…那项代号‘守夜人（nightwatcher）’的计划…”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眼中残留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那不是普通的杀手训练…那是…改造。”夜莺的声音带着一种梦魇般的恍惚，“我逃出来前…在莫斯科安全屋的残存监控录像里…看到过一个‘清洁工’在任务失败后…被远程‘处置’的画面…那不是子弹…是一道蓝光…从他的机械义眼里射出来…烧穿了他自己的大脑…”

鬼手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凌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蓝光！丛林里，秒杀装甲车火箭筒手的那道匪夷所思的、带着臭氧味的淡蓝色能量束！瞬间与夜莺描述的画面重叠！

“那道蓝光…”凌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是‘守夜人’…”夜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她，她看向凌风，眼中充满了某种非人的惊悸，“判官…你见过活着的幽灵吗？那些‘清洁工’…他们…他们可能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守夜人’…议会把他们变成了…人形的兵器！那道蓝光…就是‘兵器’失控或任务失败时…议会的最终保险丝！”

人形兵器！活着的幽灵！议会用“守夜人”计划制造的、拥有内置毁灭装置的杀戮机器！

这冰冷彻骨的真相，比任何炮火都更具毁灭性！它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敌人的认知！

凌风沉默着。废弃厂房里的风似乎都凝固了。只有夜莺压抑的喘息和鬼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几秒钟后，凌风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冰冷和杀意。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愤怒、洞察深渊的凝重、以及一种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向非人存在发起挑战的凶戾战意！如同孤狼仰望着操控雷电的神只，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撕下对方一块血肉！

“活着的幽灵…”凌风咀嚼着这个词，嘴角缓缓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那弧度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恐惧的火焰，“那就让我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判官’，去掂量掂量，这些‘幽灵’…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猛地转身，走向河谷边缘，望向西方那被云层笼罩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直视那座被冰雪和金钱包裹的罪恶之城——苏黎世。

“鬼手！”凌风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联系‘鼹鼠’！我们需要新的身份，安全的路线，直达瑞士！要最快！最隐蔽！”

“夜莺！”他看向她，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剑，“制定计划！目标：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埃里希·莱因哈特博士！我需要进入他核心领域的方法！同时，准备应对‘守夜人’！用你所有的知识，找出他们的弱点！哪怕是幽灵，也必有命门！”

“是！”夜莺挺直脊背，眼中最后一丝恐惧被决绝的冰焰取代。她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调出eth的详细地图和莱因哈特的公开行程信息。

鬼手强忍着呕吐感和手臂的疼痛，手忙脚乱地从背包深处翻出一个特制的、只有打火机大小的卫星加密通讯器。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指不再颤抖，开始输入冗长的激活码和呼叫指令。

凌风站在河谷的风口，残破的作战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他脸上的血痂如同战士的勋章，冰冷的眼神穿透云雾，锁定着遥远的、代表着“暗网议会”冰山一角的苏黎世。

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莱因哈特。死钱池。还有…活着的幽灵——“守夜人”。

深渊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而“判官”的刀锋，正指向那最深、最暗的巢穴。

“鼹鼠！鼹鼠！这里是‘幽灵’！紧急通讯！最高优先级！重复，最高优先级！”鬼手嘶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河谷中响起，带着亡命之徒的决绝，刺破了冰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