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封的圣殿与活着的幽灵(1/2)
“另一个深渊……”
夜莺的声音,裹挟着废弃水电站穿堂而过的呜咽冷风,沉甸甸地砸在生锈的钢铁和冰冷的岩石上,也砸在凌风和鬼手的心头。她眼中强行压抑的风暴,那抹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比任何语言都更具象地描绘了“暗网议会”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恐怖重量。
“你知道他?这个莱因哈特?”凌风的声音低沉,如同钢铁在冰面上摩擦,目光锐利地锁住夜莺,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夜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强迫自己从屏幕上那个名字——埃里希·莱因哈特博士——移开视线,望向河谷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那铅灰色的云层能承载她不愿回首的过往。
“埃里希·莱因哈特…”她低声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冰封的记忆深处艰难凿出,“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表面上是凝聚态物理和量子计算领域的权威,学术明星,着作等身,经常出现在顶级学术期刊和科技论坛上,光鲜亮丽,受人尊敬。”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讽刺的弧度。
“但暗地里…”夜莺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毒的冰锥,“他是‘暗网议会’最核心、最隐秘的‘金融建筑师’之一!他设计的,不是普通的账户,不是简单的洗钱通道。他设计的,是像‘死钱池’这样,真正意义上‘冻结’在时间之外的金融坟墓!利用最前沿的量子加密雏形、分布式冷存储技术和经过他‘优化’的议会专属权限链,确保这些汇聚了全球最肮脏财富的资金池,如同被封印在绝对零度下的琥珀,永不流动,永不触碰,也…永不消失!莱因哈特,就是那个给‘深渊’打造保险柜的人!”
鬼手听得倒抽一口冷气,瘦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量子加密?分布式冷存储?将天文数字的财富彻底“冻结”?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金融犯罪的理解范畴,进入了某种科幻与噩梦交织的领域!难怪他之前拼尽全力也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你怎么知道这些?”凌风的问题直指核心,眼神如同手术刀,剖开夜莺话语背后的秘密。
夜莺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重新投向凌风,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痛苦、挣扎、耻辱,还有一种深切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因为…”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他设计的另一套‘系统’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零件’。”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抵抗某种巨大的痛苦回忆的侵袭。
“五年前…在莫斯科。”夜莺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血泪,“我那时…代号还不是‘夜莺’。我受雇于一个当时看起来‘干净’得无懈可击的东欧能源寡头,任务是渗透他竞争对手的内部网络,窃取一份关键报价。任务…很顺利。直到最后撤离时,我无意中触发了服务器深处一个隐藏极深的逻辑炸弹…它不是为了销毁数据,而是为了…捕捉入侵者!”
夜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有些空洞,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夜晚。
“那是我见过的最精密、最恶毒的陷阱。它瞬间瘫痪了我所有的物理连接和虚拟跳板,将我的真实物理位置和部分生物特征…锁定并上传了。上传的目标地址…就是一个以‘vespera holdings’为壳,由莱因哈特亲自设计密钥维护机制、深埋在瑞士银行体系下的…另一个‘死钱池’的关联操作日志服务器!我的信息,成了那个池子‘维护记录’里一串冰冷的、待清除的‘异常数据’!”
“清除?”鬼手失声问道,脸色煞白。
“对,清除。”夜莺的声音冰冷刺骨,“议会不需要活着的‘异常数据’。他们只需要绝对的‘干净’和‘隐匿’。清除指令…由莱因哈特设计的自动化逻辑直接触发,授权给当时在莫斯科活动的、议会直属的‘清洁工’小组。”
她的眼神聚焦回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后怕:“那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真正的、无声无息、如同抹去一粒尘埃般的死亡。清洁工…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更像是…冰冷的机器。高效,精准,毫无感情。我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从莫斯科那个绞肉机里逃出来,彻底抹掉了过去的痕迹,变成了‘夜莺’。”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侧肋下,那里,作战服掩盖下,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旧伤的隐痛。
“莱因哈特…他不仅仅是一个银行家,一个科学家。”夜莺的视线再次落到平板上那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寒意,“他是‘暗网议会’庞大金融暗网的核心编织者之一,是‘深渊’的守门人!我们触碰‘9号账户’,就是在触碰他设计的系统!他一定会知道!议会一定会知道!去苏黎世找他,无异于直接闯进毒蛇的老巢最深处!”
废弃的厂房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低语。凌风背靠着冰冷的锈蚀管道,半边脸上的血痂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夜莺的坦白,撕开了“暗网议会”庞大冰山的一角,露出了其下更加幽暗、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面目。一个能将顶级黑客的信息瞬间转化为“待清除异常数据”的自动化系统,一个拥有“清洁工”这种非人存在的组织…这已不是简单的犯罪集团。
“所以,他是钥匙,也是警报器。”凌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冰冷,坚硬,没有丝毫动摇,“触碰他,必然惊动议会。”
“是自杀!”鬼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的激动早已被巨大的恐惧取代,“判官!我们…我们换个方向?再找别的线索?瑞士…那就是龙潭虎穴!”
“没有别的方向。”凌风的目光扫过鬼手惨白的脸,最终定格在夜莺眼中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痛苦和恐惧上,“蝰蛇只是爪牙。腐败官员是棋子。真正的毒蛇,盘踞在苏黎世,盘踞在莱因哈特和他背后的‘死钱池’里。不斩断蛇头,血债永远无法血偿。惊动又如何?”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压迫感:“夜莺的恐惧,就是我们的方向。议会越不想让我们触碰的地方,就越藏着我们需要的真相。”他看向夜莺,眼神锐利如刀锋,“告诉我,关于莱因哈特,关于eth zurich,关于议会可能在那里的‘清洁工’…你知道的一切细节。苏黎世,我们非去不可。”
夜莺迎上凌风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只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焚烧一切的决心。这决心,像一道灼热的洪流,冲垮了她心底因恐惧而筑起的堤坝。她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渐渐被一种同样冰冷、同样决绝的火焰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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