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医隐现身疑云叠 醋意暗藏试探深(1/2)
宇文渊那个突如其来的、近乎窒息的拥抱,以及那句低沉嘶哑的“别离开我”,像滚烫的烙印,深深烫在慕容汐的心口。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却紊乱的心跳,以及那副强悍身躯下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这不是平素那个杀伐果断、冷面傲娇的渊王,这是一个被旧日伤疤猝然撕裂、露出内里血淋淋痛楚的男人。
她没有追问,没有挣扎,只是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回抱住他,左手一下下,轻柔而坚定地拍抚着他紧绷的脊背,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却依旧警惕着四周的猛兽。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夜露的寒凉,还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他的、幽冷似海雾的香气。那是蓝漪留下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慕容汐心头那点酸涩的泡泡又冒了一个,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帐内炭盆将熄未熄,残余的暖意与帐外渗入的晨寒交织。远处传来营地换岗时压低的口令声,还有几声早起的鸟鸣,打破了后半夜死寂般的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渊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放松下来,但手臂依旧环着她,没有松开。他将脸从她颈侧抬起,下巴搁在她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那气息滚烫,拂过她的额发。
“……她说了些事。”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已恢复了部分冷静,只是透着浓重的疲惫,“关于‘缠丝蛊’,关于……苏瑶。”
慕容汐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当年对我下蛊的,是蓬莱阁上一任的‘蛊长老’,一个早已隐居海外、据说已经死了的老怪物。”宇文渊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但字里行间那股冰冷的恨意却清晰可辨,“而苏瑶……她不是病故。她是被当成了‘缠丝蛊’的试验品,或者说……转移蛊毒失败的‘容器’。”
慕容汐身体微微一僵。转移蛊毒?容器?
“那老怪物最初的目标或许是我,但不知为何,蛊毒在苏瑶身上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或者说……她身上有某种特殊的东西,吸引了蛊毒,或者与蛊毒发生了奇异的反应。”宇文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深寒的痛色,“她临终前那诡异的‘平静’,颈侧的红点……都是蛊毒发作又被强行压制的痕迹。蓝漪说,她当时奉阁主之命,跟随那老怪物学习,曾亲眼目睹部分过程……但她无力阻止。”
“所以,她知道解法?”慕容汐轻声问。
“她说她知道那老怪物留下的、关于‘缠丝蛊’真正核心的一些记录和推测。解法……或许就在其中,但需要找到当年的实验记录,或者,找到与‘逆生殿’玉棺中那‘窃命蛊’本体相关的线索。”宇文渊顿了顿,“她提出合作,她帮我们寻找解蛊之法并毁掉‘窃命蛊’,而我们……帮她摆脱蓬莱阁的控制,并帮她找到一样她失踪多年的东西。”
“摆脱控制?失踪的东西?”慕容汐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她不是蓬莱阁的圣女吗?地位尊崇,何来‘控制’一说?她要找什么?”
宇文渊摇头:“她语焉不详,只说与阁主理念不合,且身不由己。要找的东西,似乎与她至亲有关。”他松开慕容汐一些,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清澈狡黠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对他的担忧,还有一丝努力隐藏的、因蓝漪而起的复杂情绪。他心头微软,那股从蓝漪处带回来的、混杂着旧痛与新疑的阴郁,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他抬手,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脸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灰渍,动作是难得的温柔。“她还说……慕容氏的血脉,可能是彻底摧毁‘窃命蛊’,甚至解开‘缠丝蛊’的关键。这也是蓬莱阁和‘幽冥隼’死死盯着你的原因。”
慕容汐心下一凛。果然,她的血脉,始终是漩涡的中心。
“你信她吗?”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宇文渊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半信半疑。她的话里有些细节,与当年我所知的、以及后来查到的零碎片段能对上。但她也必然隐瞒了更多。与虎谋皮,风险极大。”
“那王爷打算如何?”
“虚与委蛇,暗中查证。”宇文渊眸色转冷,“她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考虑合作。这三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多关于‘逆生泉’和那玉棺的线索,同时也要查清蓝漪的真实意图和她与蓬莱阁阁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肩头隐隐渗出的血迹,语气沉了下来,“而你,首要任务是养伤。其他的,交给本王。”
慕容汐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在情感与理智之间最艰难的权衡。相信蓝漪,可能踏入陷阱;不信,则可能错过至关重要的线索,甚至解蛊的希望。
她正想说什么,帐外忽然传来凌峰刻意压低、却难掩一丝古怪的声音:“王爷,慕容姑娘……营外来了个奇怪的人,自称是游方郎中,说……说能治王爷身上的‘旧疾’,还指名要见慕容姑娘。”
游方郎中?治“旧疾”?还指名要见她?
宇文渊和慕容汐同时一怔。这荒山野岭,毒瘴弥漫,正经游方郎中怎会跑到这里来?还如此精准地知道宇文渊有“旧疾”(显然指缠丝蛊),并且要见她?
“是何模样?可有异常?”宇文渊瞬间恢复警惕,将慕容汐往身后带了带。
“是个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背着个旧药箱,拄着根乌木拐杖,看着……倒是像个普通乡野郎中。”凌峰的语气更加古怪,“但他说……他说他姓‘墨’,单名一个‘尘’字。还说了句……‘故人之徒,缘法而至,解惑疗疾,分文不取’。”
墨尘?故人之徒?
慕容汐心中一动。她记得父亲手札的某一页边角,曾用极淡的笔墨提过一个“墨师兄”,但再无更多记载。难道……
宇文渊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神锐利起来:“带他进来。仔细搜身,确认无误。”
“是!”
片刻后,帐帘再次掀起,凌峰引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老者看起来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皱纹深刻,须发皆白却梳理得整齐,一双眼睛并不十分明亮,却有种洞察世事的温润通透。他穿着朴素的青布衫,浆洗得有些发硬,背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手中乌木拐杖打磨得光滑,确是一副走乡串户的游方郎中模样。但他行走间步伐沉稳,气息内敛,绝非寻常老人。
他一进帐,目光先落在宇文渊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尤其在宇文渊的左臂处停顿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悲悯。然后,他的视线转向被宇文渊半护在身后的慕容汐,那目光变得温和而复杂,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个故人的影子。
“老朽墨尘,见过渊王殿下,慕容姑娘。”老者不卑不亢地行了个拱手礼,声音苍老却清晰,“冒昧来访,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墨先生不必多礼。”宇文渊示意凌峰看座,自己依旧站在慕容汐侧前方,语气疏离而戒备,“先生远道而来,又如此精准地寻到此地,言能解本王‘旧疾’,不知师承何处?又是受何人所托?”
墨尘在凌峰搬来的矮凳上坐下,将药箱和拐杖放在脚边,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叹了口气:“老朽师门微末,不提也罢。至于受何人所托……实不相瞒,并无人托付。老朽只是遵循先师遗命,游历四方,寻找身中‘缠丝’奇症之人,以及……慕容氏血脉的后裔。”
先师遗命?寻找“缠丝”症者及慕容氏后裔?
慕容汐忍不住开口:“墨先生所说的先师,可是……‘回春圣手’墨居仁前辈?”
墨尘眼中闪过讶异,看向慕容汐的目光更多了几分亲切:“姑娘竟知先师名讳?可是令尊……慕容先生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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