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手白莲花(1/2)
1983年的夏天,哈尔滨宾县的日头毒得很,晒得土路直冒热气,连院里的老榆树叶子都打了蔫,只有我家平房窗台上的牵牛花,还开得热热闹闹。就在这满院蝉鸣里,我大姐的哭声“哇”地一下撞开了门——这声哭可比蝉叫响亮多了,像颗刚摘的甜西瓜,一下子把我们家原本冷清的屋子,填得满当当的。
我爸回来那天,穿着洗的掉色的绿军装,肩上扛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给我大姐买的小棉袄,还有他攒了好几年的工资,和转业费。他进门先抱了抱襁褓里的大姐,又拉着我妈的手说:“以后不走了,在家陪着你们娘俩。”我妈眼眶红了,却笑着往他手里塞了碗热乎的小米粥。
说起来,那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能在当地拔尖,一半靠我爸的能干,一半靠我姥姥的“名声”。我姥姥姓商,在十里八村一提“商姨”,没人不竖大拇指,都说她是“能通仙的活菩萨”。那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差,村里谁要是得了怪病,医院治不好,就会拎着一筐鸡蛋、半袋白面,往姥姥家跑。姥姥从不推辞,每次都让病人坐在大屋的炕桌前,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对面,先问清楚病症,再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我妈回忆说,那是姥姥在跟身后的老仙“沟通”。
等姥姥睁开眼,就会从柜里拿出一块红布,铺在自己手心上,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一开始谁也看不出异样,可没一会儿,就见姥姥的手在红布上轻轻揉搓,像是在捏什么东西。揉搓了大概两三分钟,姥姥把红布掀开,手心里就躺着几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闻着有股淡淡的草药香。“这是老仙给的药,”姥姥每次都会把药丸递给病人,叮嘱道,“早晚各一颗,用温水送服,别吃生冷的东西。”
村里有个张大爷,当年得了哮喘,冬天一冷就喘得直不起腰,去县医院看了好几次,药吃了不少,钱花了一堆,愣是没见好。后来他儿子推着小车把他送到姥姥家,姥姥给搓了七颗黑药丸,让他连着吃七天。结果吃到第五天,张大爷就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了,第七天居然能跟着村里的人去地里拾柴。后来张大爷逢人就说:“商姨是圣手啊,比医院的大夫还厉害!”久而久之,“圣手白莲花”这个名号,就慢慢传开了——“圣手”是说姥姥的医术,“白莲花”是夸她心善,从不收病人贵重的东西,有时候遇到家里穷的,连鸡蛋白面都不让带。
姥姥的名声响了,我们家的日子自然也顺了。那时候我姥爷是村里的会计,我爷爷是大队书记,俩老人在村里威望高,加上姥姥的“仙缘”,谁家有大事小情都愿意跟我们家走动。我爸回来后,看着家里的光景,又琢磨着手里的转业费,跟我妈商量:“咱开个歌舞厅吧,现在城里都时兴这个,咱这镇上还没有,肯定能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