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寸心微暖(1/2)
沈言蹲在灶台前,看着锅里翻滚的小米粥,米香混着水汽往上冒,在鼻尖萦绕成一团温软的云。他从空间里抓了把红枣,去核切碎,撒进锅里,瞬间漾开甜甜的红。这是给院里孩子们准备的——昨天见槐花盯着别人家的枣窝头直咽口水,那眼神像根软刺,扎得他心里发颤。
粥刚熬好,院门口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探头一看,槐花、小当、棒梗,还有二大爷家的小兵,三大爷家的小女儿,几个孩子排着歪歪扭扭的队,扒着门框往里瞅,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进来吧,粥好了。”沈言笑着招手。孩子们你推我搡地进来,小脑袋凑在一起,鼻尖几乎要碰到锅沿,吸气的声音“嘶嘶”响,像一群小馋猫。
“沈叔叔,这是给我们的吗?”小当怯生生地问,小手攥着衣角,指节都白了。她比槐花还小两岁,说话奶声奶气的,眼睛里总带着点怕生的怯懦。
“嗯,每人一碗,慢点喝,别烫着。”沈言用粗瓷碗盛了粥,上面还飘着两颗红枣,递到孩子们手里。小米熬得糯糯的,红枣的甜渗进每一粒米里,是这饥荒年月里难得的甜香。
孩子们捧着碗,小口小口地抿,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放下。槐花的小花脸上沾了点粥粒,像只沾了蜜的小蝴蝶;棒梗把自己碗里的红枣夹给妹妹,自己埋头喝粥,嘴角却悄悄翘着;小兵最淘,喝得最快,喝完还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抬头冲沈言傻笑,露出两颗刚换的门牙。
沈言看着他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不是没想过“藏”,空间里的好东西能堆成山,可每次对上孩子们的眼睛,那些“防人之心”就像被晒化的雪,消弭得无影无踪。那眼神太干净了,没有算计,没有猜忌,只有最纯粹的渴望——饿了想吃饭,冷了想穿暖,像株需要阳光的小苗,直愣愣地戳在你面前,让你没法硬起心肠。
有天他去供销社,见棒梗蹲在糖果柜台前,盯着玻璃罐里的水果糖,看了足足半个钟头。售货员赶他,他也不走,只是抿着唇,小手在口袋里攥得紧紧的——大概是想给妹妹们换块糖,却连最基本的票证都没有。
沈言心里一动,买了半斤水果糖,趁没人的时候塞给棒梗。孩子愣了半天,突然抱着糖跑了,跑出去老远又停下,对着沈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带着股笨拙的郑重。
后来秦淮茹找到他,把一篮子干净的野菜放在门口,红着眼圈说:“沈同志,总让你破费……这野菜是俺们去郊外挖的,干净着呢,你收下。”
沈言知道,这是她能拿出的最体面的回礼。他没推辞,收下野菜,转身又从空间里拿出两斤玉米面递过去:“给孩子做窝窝头吧,掺点野菜,能顶饿。”
他从不当冤大头。院里的大人若想占便宜,他一眼就能看穿,三言两语就能挡回去。许大茂曾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有门路弄到粮”,想让他帮忙“弄点”,沈言只淡淡一句“厂里定量够吃,不敢多占”,就让他讪讪地闭了嘴。
可对孩子,他狠不下心。
三大爷家的小女儿发烧,家里连块像样的布料都没有,更别说买药。孩子烧得小脸通红,哭着要“甜甜的水”,三大爷急得直搓手,在院里转来转去。沈言没多说,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和一小罐麦乳精,悄悄放在他家窗台上,又用神识轻轻探了探孩子的情况——确定没大碍,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三大爷揣着个油纸包来找他,打开一看,是几块晒干的鱼干,腥气很重,却看得出是精心晒过的。“沈同志,这是俺托人从河边弄的,给孩子熬汤喝……”老头难得没算计,眼神里带着点局促的感激。
沈言接过来,心里暖烘烘的。他要的从不是回报,可这些细碎的回礼,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让这院子里的关系,多了点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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