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雪落无声(2/2)

沈言愣了一下,把棉袄递过去:“那就麻烦你了。”

秦淮茹接过棉袄,坐在炉边缝补起来。她的手指很巧,针脚又细又密,很快就把破洞补好了,还在边缘绣了朵小小的梅花,看着格外雅致。“这样就不冷了。”她把棉袄递回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沈言接过棉袄,心里忽然觉得,或许他以前对秦淮茹的距离感,有点太刻意了。她确实聪明,确实懂得处世,可这份聪明里,也藏着不易察觉的善良。就像这朵梅花,不显眼,却透着股韧劲。

“明天去南方,”沈言随口说,“那边据说有新下来的茶叶,回来给你带点。”

秦淮茹眼睛亮了亮:“那太谢谢了!俺爹以前爱喝茶,就是这年月太金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的都是些家常话——厂里的事,院里的孩子,明天的天气。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就像普通的邻居,透着股难得的平和。

沈言忽然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该是一成不变的。对孩子的心软,对某些人的疏离,都没错,可偶尔卸下防备,或许能发现不一样的风景。秦淮茹不是圣人,有她的私心和算计,可她也有她的善良和坚韧,值得被平等对待。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沈言站在门口,看着院里的人各自忙碌。二大爷在扫自家门口的雪,嘴里还在念叨着“煤渣”;三大爷还在窗台边守着,盼着麻雀能来;傻柱从厂里回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大概是给秦淮茹家带的吃的;秦淮茹在屋里做饭,烟囱里冒出的烟在雪地里散开,像条温柔的线。

这就是四合院的冬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角落里,守着自己的日子,有计较,有温暖,有无奈,却都在努力地活下去。

沈言转身回屋,把明天出差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帆布包里装着补好的棉袄,秦淮茹给的红薯(他没舍得吃,打算留给槐花),还有厂里的调拨单。他从空间里拿出点红糖,用纸包好,放在秦淮茹门口——算是谢她补棉袄的回礼。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炉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忽然很踏实。他或许永远搞不懂秦淮茹的全部心思,或许永远懒得搭理后院的是非,或许永远对孩子心软得没原则,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分寸,有自己愿意心软的人和事,也有自己懒得计较的是非。就像这雪,落下来,盖住了院里的尘土和争吵,却盖不住每个人心里的那点盼头。

雪还在下,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轻柔得像梦。沈言吹灭油灯,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他知道,明天醒来,雪或许还没停,饥荒或许还在继续,院里的争吵或许还会发生,可他会像往常一样,穿上补好的棉袄,背上帆布包,踏上出差的路。

因为他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多冷,院里的人情多复杂,只要心里那点对孩子的软,对善良的认,还在,日子就总能过下去,像这雪地里的炉火,看似微弱,却能焐热整个寒冬。

而这四合院,这院里的人,也会在各自的轨迹里,继续走着,吵着,暖着,等着春天的到来。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守好这份心,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踏踏实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