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解(1/2)

校长室入口的石像鬼懒洋洋地旋开,特里劳妮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带着一阵甜腻香氛和泪水混合的气息。她对着正喂福克斯吃坚果的邓布利多,进行了一场长达十分钟、夹杂着抽泣与戏剧化手势的控诉,核心便是布莱克伍德如何用“邪恶的理性主义”荼毒她的课堂,试图“肢解命运”。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平静深邃。待她因缺氧而暂停时,他才温和地递上一杯蜂蜜茶:“请平复一下,亲爱的西比尔。我记得,埃德里克·布莱克伍德先生对古代如尼文也颇有兴趣?”

特里劳妮愣住,完全跟不上思路:“是……可这有什么关系?”

“古代如尼文,”邓布利多缓缓道,仿佛每个词都值得回味,“是一门极度严谨、苛刻的学问,要求极致的逻辑、耐心与解析能力。或许,布莱克伍德先生只是将他正在受训的思维模式,不自觉地应用到了所有新接触的知识领域。这未必出于恶意,更像是一种学术习惯的惯性。”

“可那是占卜!是预言的艺术!它不需要解析!需要的是信仰、直觉和与未知的共鸣!”

“哦,关于预言,”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墙壁望向遥远时空,“它们有时会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显现,西比尔。有时清晰如镜,有时模糊如雾,有时甚至会披着逻辑与理性的外衣前来叩门。对待一个可能拥有独特感知方式的学生,我们或许需要更多的耐心与更具智慧的引导,而非简单地拒之门外。”他微微笑了笑,笑容带着一丝疲惫与深意,“也许,你可以尝试将他的质疑视为一种特别的馈赠,一个帮助你从不同维度重新审视你所珍视的学科奥秘的契机?”

特里劳妮张大了嘴巴,彻底茫然。校长非但不支持她,言语间似乎还在为那个斯莱特林的小恶魔辩护?

“现在,”邓布利多站起身,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为什么不先回去,好好享用这杯蜂蜜茶呢?它对安抚受惊的神经有奇效。关于布莱克伍德先生的问题,我会保持关注。但我始终相信,一位真正与命运之线相连的先知,她的力量根源,绝不会因为一个年轻求知者的疑问而动摇分毫,不是吗?”

特里劳妮被近乎礼貌地请出了校长室,手里捧着那杯甜得发腻的茶,感觉自己非但没有讨到公道,反而陷入了一层更厚、更令人困惑的迷雾。

校长室内,邓布利多走到冥想盆前,指尖划过太阳穴,抽出一丝银蓝色的记忆。他看着里面模糊的景象,低声自语:“试图用量化的方式理解预言……某些人当年,似乎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只是方向截然不同……有趣的选择,埃德里克·布莱克伍德先生……非常有趣……”

“所以,‘量化’是可行的方向之一,对吗?”

一个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审慎求证意味的童音,从角落书架后传来。

汤姆·里德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厚重的《魔文溯源》——这是邓布利多“许可”书架上,他能找到的、论述最严谨、体系最复杂、最不“像给孩子看的”的书。书脊几乎抵到他的下巴,细瘦的手臂因用力而绷紧,但他抱得稳稳当当,仿佛那是他的盔甲和徽章。

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锐利,没有丝毫孩童懵懂,只有全神贯注思考后的清明,以及一丝被刚才对话激起、难以完全掩饰的智力上的兴奋。他听到了全部,并且立刻抓住了核心矛盾与邓布利多话语中微妙的留白。

“我刚才在比对第三章的语法结构,”他解释自己的出现,语气平淡如陈述事实,同时不动声色地强调了他在进行“严肃阅读”,“你们的讨论……很有信息量。”他用了一个成年巫师才会选择的词,而不是“有趣”或“好玩”。

邓布利多转过身,看着这个年仅六岁却已学会用知识和冷静姿态武装自己的孩子,眼中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了然。“你似乎对布莱克伍德先生的…方法论,有某种认同?”他直接点破,省略了无用的寒暄。和汤姆对话,有时需要像对待一个过于年轻的同僚。

汤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困惑,更像是在精准校准措辞。“他的前提假设是‘预言现象存在内在规律’。基于此假设,尝试建立模型和量化分析,是获取可靠知识的唯一有效途径。”他的声音平稳,逻辑链清晰得冷酷,“特里劳妮教授的反驳缺乏可证伪的论点,仅诉诸情感和权威。这不足以否定他的探索方向,只能反证其自身知识体系……”他顿了顿,选了一个更中性的词,“……难以进行理性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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