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彼端的访客(1/2)
电视屏幕的光在林马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新闻画面切换着不同国家的混乱景象——抗议、冲突、火光、硝烟,还有那些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超乎常理的身影与力量
“不只是日本……其他地区也一样。”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陷进沙发的布料里。一种冰冷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那就是说……爸妈他们那边也……”
心脏猛地一缩
穿越到这个由他自己设定却又远远超出掌控的世界后,他刻意不去深想原本世界的亲人
那太复杂,太危险,也太无力
“冷静了吗?”
结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平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林马面前的茶几上
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捧着另一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镜片后的眼神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她没有看林马,目光落在茶杯里旋转的叶片上,声音清晰而冷静,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们把话讲明了吧,林马。你不能一味地一意孤行。”
林马抬头看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结女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现在的任何牺牲——不管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逞强造成的——对将来的影响都是不可估计的。”她终于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直接,穿透了电视屏幕投来的变幻光影,“你明明是个那么怕麻烦的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把一切都揽下来呢?觉得只要自己冲在前面,把所有‘异常’都挡在外面,就能保护……所有人吗?”
“你的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结女身体前倾,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林马,声音压低了,却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
“如果真的是为别人着想,就想想乱马他们,还有我。”
林马的呼吸滞了一下
电视的光还在他脸上跳动,新闻里遥远的混乱声响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结女的话像一盆冰水,把他从那种自我牺牲般的焦灼中短暂地浇醒
“我们不是需要你挡在前面的盾牌,林马。”结女继续说着,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坚定,“我们是……和你站在一起的人。也许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事,不知道你看到的‘世界’和我们看到的有多大不同,但我们看得见你的挣扎,看得见你把自己逼到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微光
“乱马那家伙,嘴上不说,但每次你遇到危险,他比谁都急。小茜也是,还有良牙……甚至是我。”她微微偏过头,似乎有点不习惯这样直白地剖析,“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担心你。你所谓的‘保护’,有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推开。你以为独自承担就能减少牵连,可事实上,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我们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奇怪,林马。不只是电视里的那些。我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异常。它不会因为你想一个人面对就绕开我们。所以,停下来,好好想想。你需要帮助,我们也需要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就在这时,公寓窗外极远处,巷子方向的夜空似乎暗了一下,仿佛有巨大的阴影无声掠过,又或者只是云层移动造成的错觉
几乎同时,林马和结女都感到了一阵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捕捉的寒意,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着皮肤擦过
结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扶了扶眼镜,望向窗外。“今晚……好像特别冷。”
林马的目光紧紧锁着窗外那片沉郁的夜色,那阵稍纵即逝的寒意并非错觉,它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因结女话语而产生的短暂动摇和自我审视
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仿佛黑暗本身正在呼吸,正在凝视着这间透出温暖灯光的公寓
他缓缓转回头,看向结女。电视屏幕的光依旧在他侧脸上跳跃,却驱不散他眼底深重的阴影
结女的话那些关于责任、牵连、共同面对的话
仍在耳边回荡,与窗外无声迫近的某种存在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结女……”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再是之前的激动或迷茫,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却一直避而不谈的真相,“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遥远的、纠缠着真实与虚构的因果线
“一个世界本来没有一个人,却有人挤了进来,改变了世界。世界的危险与改变都出于他手,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玩心。”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结女捧着的茶杯微微一晃,几滴温热的茶水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她却恍若未觉
镜片后的眼睛睁大了,里面映出林马异常平静却仿佛正在燃烧某种内里火焰的脸庞
她在消化这句话里骇人的含义。不是比喻,不是假设,而是一种近乎自白般的指控
空气凝固了几秒
电视里新闻主播的声音还在背景里喋喋不休地报道着远方的灾难,此刻听来却像是另一个无关维度的杂音
结女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发出一声比之前更轻的磕碰声
她抬起头,直视着林马,脸上的表情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逐渐沉淀为一种复杂难言的凝重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接受了某种荒谬前提后,逼迫自己继续思考下去的坚韧
“林马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深思熟虑的深井中打捞上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
她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那属于武道家之女的刚强气质重新回到了她身上,驱散了片刻的动摇
“那我无法追究,也没有精力去惩罚你什么的。”她承认了这个前提的无力感,追究源头在此刻显得苍白而徒劳。“但是你站在这里,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目光锐利地锁定林马,仿佛要钉穿他试图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所有动荡
“无论你犯下怎么样的‘错误’——如果那能称之为错误——我要做的,也只是将牺牲做到最小而已。这是我身为武道家的责任。”
责任。不是对“造物主”的讨伐,不是对荒诞命运的控诉,而是在既定的事实面前,一个清醒者选择扛起的、针对“当下”和“未来”的重担
她的逻辑清晰得近乎残酷:源头已不可考,但后果必须承担
林马是“因”的一部分,但他此刻更是活生生的“果”,是需要被纳入保护与考量范围的“同伴”之一
“至于惩罚……”结女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阵不祥的寒意,“我会交给我父亲定夺的。”
结女话音落下,公寓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电视新闻的喧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却更衬出两人之间那种沉重而清晰的氛围
林马看着结女,看着她镜片后那双坚定、有些执拗的眼睛,看着她挺直的脊梁
那不是在逞强,而是真正将某种信念融入骨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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