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汴梁怒掌碎衙内(2/2)

而那几个瘫在地上的豪奴,听到“苏仙人”三个字,更是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两个!剩下的也是瘫软如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青阳不再看那群蝼蚁,目光转向兀自呆立当场的张贞娘。 张贞娘此刻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绝望已被巨大的震惊和后怕所取代。她看着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残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再看向苏青阳时,眼神复杂无比,有劫后余生的感激,有对仙人的敬畏,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苏青阳看着她,微微摇头,语气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张贞娘耳中: “良禽择木而栖,明珠莫投暗室。汝之才貌心性,嫁那懦弱匹夫林冲,可惜了。”

此言一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贞娘心上!她娇躯剧震,脸色瞬间惨白无血!苏青阳的话,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内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甚至刻意忽视的伤痕——官人林冲,面对高衙内屡次三番的欺辱,除了让她闭门不出、忍气吞声,可曾有过半分挺身而出、护她周全的男儿血性?!

委屈、心酸、怨怼……种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张贞娘眼圈一红,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却又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苏青阳不再多言,随手抛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精准地落入张贞娘怀中:“此乃安神定魄之药,服下可祛惊惧。汴梁是非之地,速归吧。”

说罢,不再停留,牵起白马缰绳,青衫飘拂间,身影已如闲庭信步般融入熙攘人流,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御街尽头,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无数敬畏的目光。

张贞娘紧紧握着那温润的白玉瓶,看着仙人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玉瓶,再看向地上那摊刺目的腥红,只觉得今日一切恍如隔世,如梦似幻。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对着苏青阳离去的方向,盈盈拜倒,深深一礼。起身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颗种子,已然在心中生根发芽。

太尉府。

奢华的正厅内,檀香袅袅。太尉高俅正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两个美婢的捶腿捏肩。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盘算着明日早朝如何再参那碍眼的包黑子一本。

“老爷!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凄厉变形,裤裆一片湿痕!

“混账东西!鬼嚎什么?!天塌下来了?!”高俅被打断思绪,心头火起,一脚踹开捶腿的婢女,厉声呵斥。

“衙……衙内……衙内他……”管家瘫跪在地,涕泪横流,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被……被人……当街……打死了!脑袋……脑袋都碎了啊!!!”

“什么?!”高俅猛地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脸上的惬意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愕和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暴怒!“放屁!谁敢动我儿?!在汴梁城?!谁敢?!!”

“是……是真的老爷!”另一个侥幸逃回、浑身血腥气、精神濒临崩溃的豪奴爬了进来,语无伦次地哭嚎,“就在州桥……调戏林娘子……一个穿青衫的……他……他隔空一按……衙内就……就炸了!他说……他说他叫苏……苏青阳……让……让老爷您……有种去找他……”

“苏……青……阳!!!”高俅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一层寒冰覆盖!所有的暴怒、不信,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化作了彻骨的冰寒和难以言喻的恐惧!这个名字,最近如同梦魇般在他这个级别的权贵圈层中流传!嵩山左冷禅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那可是连元庭皇帝都忌惮万分的存在!

“噗——!”巨大的打击和恐惧交织,高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肥胖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坐回太师椅中!他脸色灰败,双目失神,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吾儿……我的儿啊……苏青阳……你好狠!好狠啊!!”

开封府。

正堂之上,黑面长髯的包拯刚刚听完展昭的紧急禀报,眉头紧锁如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惊堂木。

“苏青阳……当街击杀高衙内……”包拯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忧虑,“高俅痛失独子,只怕……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大人,苏仙人之名……”公孙策欲言又止。

包拯长叹一声,目光望向府衙外阴沉的天空:“仙人一怒,伏尸当场……法理难容,然天威……难测啊。此案……棘手!”

皇宫,垂拱殿偏殿。

徽宗赵佶正兴致勃勃地提笔挥毫,临摹一幅前朝字帖。太监总管童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尖利:“官家!官家!出大事了!高太尉……高太尉的义子高槛……在州桥御街……被……被那大明的苏仙人……当街一掌拍死了!脑袋都碎了啊!”

赵佶手中的御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染开一大团墨迹。他愕然抬头,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带着一丝惊疑和……难以言喻的复杂光彩:“苏……苏青阳?他来汴京了?还……杀人了?”

蔡京府邸。

老奸巨猾的蔡京放下茶杯,听着心腹的密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高俅这条疯狗……终于咬到真正的玄铁板了。好啊……苏青阳……搅吧,把这潭死水彻底搅浑!高俅要与他不死不休?呵呵……鹬蚌相争……”

枢密院。

老将种师道一掌拍在案几上,须发皆张:“杀得好!高俅纵子行凶,祸乱汴梁,早该有此报!苏仙人此举,大快人心!只是……”他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狄青,“狄将军,高俅手握禁军兵符,恐不会善罢甘休。”

狄青面沉如水,青铜面具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兵来将挡。若高俅敢以兵戈泄私愤,视国法军纪如无物……”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一股无形的铁血杀气已然弥漫。

次日,大朝会。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陛下——!!!”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厉鬼哭嚎般的悲鸣打破了沉寂! 只见身穿一品紫袍、却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如血的高俅,状若疯魔地捧着一份早已被鲜血浸透、依稀还能辨认出“伏乞天恩、诛杀妖人苏青阳、为吾儿报仇”字样的奏章,踉跄着扑倒在御阶之下!他老泪纵横,额头砰砰地磕在金砖之上,瞬间鲜血淋漓! “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为我那惨死的孩儿做主啊!那苏青阳……无法无天!视我大宋律法如无物!当街行凶,虐杀朝廷命官之子!其行径令人发指!简直禽兽不如!陛下!此獠不诛,国法何在?!天威何存?!老臣……老臣情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儿讨个公道!恳请陛下下旨!调集禁军!缉拿妖人苏青阳!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高俅的哭嚎如同夜枭啼血,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带着刻骨的怨毒和疯狂!所有朝臣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看向御座之上。

徽宗赵佶端坐龙椅,面色有些苍白,眼神闪烁不定。他看了看阶下状若疯魔、额头染血的高俅,又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殿外某个方向。苏青阳……那个名字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咳……”赵佶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犹豫,“高卿……节哀。此事……蹊跷甚多,尚需详查……苏……苏先生乃世外高人,或……或另有隐情……”

“陛下——!!!”高俅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佶,如同濒死的野兽,“证据确凿!无数百姓亲眼目睹!那苏青阳亲口承认!他这是公然挑衅我大宋朝廷!挑衅陛下您的天威!若陛下因惧其名而纵容此獠逍遥法外,则国将不国,君威扫地!老臣……老臣唯有一死,以谢吾儿在天之灵!”说罢,竟作势就要以头撞柱!

“高卿不可!”赵佶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阻拦。殿内一片哗然。

包拯面色凝重,踏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高衙内当街调戏良家,强抢民女,百姓有目共睹,此乃事实!苏先生出手,虽……过于酷烈,然则事出有因!若就此调兵缉拿,恐……”

“包拯!你休要为妖人开脱!”高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打断包拯,“吾儿纵然年少无知,略有……顽劣!也罪不至死!更轮不到一个外人以大不敬之酷刑虐杀!此乃对我大宋朝廷赤裸裸的羞辱!包黑子!你身为开封府尹,不思为国除害,反而包庇妖人,是何居心?!”

“高太尉!令郎所为,岂是‘略有顽劣’可言?!”种师道须发戟张,怒声驳斥,“州桥行凶,光天化日,汴梁百姓怨声载道!若非苏先生仗义出手,只怕又酿成一桩惨案!太尉管教无方,不思自省,反而颠倒黑白,欲借朝廷之力泄私愤,视国法军纪为何物?!”

“种师道!老匹夫!你……”

朝堂之上,瞬间吵成一锅粥!清流武将怒斥高俅父子恶行,高俅一党则疯狂叫嚣缉拿苏青阳,蔡京一系冷眼旁观,火上浇油。徽宗赵佶被吵得头昏脑涨,脸色变幻不定,既怕高俅狗急跳墙,更惧那神鬼莫测的苏青阳!

就在这混乱不堪、剑拔弩张之际——

一个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争吵喧嚣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神谕,蓦然在太和殿外响起,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高俅。”

“你,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