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域问心（2/2）

亿万剑锋齐齐震颤！ 嗡！ 第一波剑气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带着撕裂一切、毁灭万物的恐怖威势，轰然降临！那是纯粹力量的碾压！

西门吹雪瞳孔骤缩！在这等浩瀚攻势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但他刚刚涅盘重生的剑心没有丝毫退缩！手中长剑抬起，不再追求单一的冰冷决绝，而是将此刻心中翻腾的所有情绪——悔恨化作坚盾，痛苦化为燃料，愤怒化为锋芒，决绝化为意志！融合为一剑！

“破！” 剑光如同漆黑的深渊中炸开的一道霹雳！带着惨烈决绝的意志，狠狠撞入那剑气洪流！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剑气长城上回荡！ 西门吹雪的身影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那恐怖的洪流淹没！他的剑光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被无尽剑气撕碎！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破碎！ 噗噗噗噗——！ 无数道凌厉剑气瞬间洞穿他的身体！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各处伤口狂涌而出！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亿万柄剑凌迟切割！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他没有倒下！ 他死死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溢出，眼神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倔强！每一次剑气贯穿，都如同一次残酷的锻打！将那些刚刚融入剑意、还不够凝练的情感和意志，强行淬炼、融合！他的身体在崩溃，但他的剑心，却在剧痛中变得更加纯粹、坚韧！

一波！两波！三波…… 剑气洪流永无止境！ 西门吹雪如同一个破烂的血袋，一次次被轰飞，一次次艰难地爬起，一次次凝聚起破碎的剑意迎击！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意识开始模糊，唯有一股不甘不屈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死死支撑！

外界，法阵之外。 陆小凤死死盯着那湛蓝色的五芒星法阵，手心全是冷汗。他看不到阵内景象，却能感受到从法阵中不断逸散出的、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混乱的剑意波动！时而凄厉如泣血，时而狂暴如怒海，时而微弱如残烛！每一次剧烈的震荡，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西门……西门……”他喃喃自语，焦躁地踱步。 周芷若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能感觉到阵中那股如同在万丈悬崖走钢丝般的惨烈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 嗡——！ 法阵的光芒骤然变得深邃无比！所有的符文流转速度瞬间提升了百倍！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超越了世界法则的至高剑道气息，如同沉睡的创世神只睁开了眼眸，从法阵核心弥漫而出！

第三境！剑域本源！

法阵之内。 浑身浴血、身体残破不堪、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西门吹雪，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出现在了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 只有无数形态变幻不定、流动不息、散发着永恒不朽气息的至高剑理！它们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初符文，又似大道规则的具现化！每一道流淌的光痕，都蕴含着足以开天辟地、演化世界的无上伟力！这里是剑道的起源之地，亦是终点归宿！

西门吹雪残破的身体悬浮在这片本源之海中。 他的意识早已模糊，濒临溃散。残破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此地亿万分之一的气息冲刷。 但他那颗千锤百炼、涅盘重生、即将熄灭的剑心，在这股浩瀚无边的至高剑理冲刷下，却如同干涸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那无法理解的玄奥信息！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他手中那柄伴随他半生、古朴锋利的名剑，再也承受不住这至高剑域的规则压力，连同他握着剑柄的指骨，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尘埃，消融在剑理本源之中！

剑没了。 但西门吹雪那颗即将熄灭的剑心，却在失去佩剑的刹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仿佛挣脱了最后的桎梏！ 他残破的身体在这片本源之海中缓缓舒展，如同回到了母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晰感充斥着他即将消散的意识。 原来…… 剑……并非钢铁铸就。 剑……是规则！ 是意志！ 是信念凝聚的锋芒！ 是斩断虚妄、开辟前路的道！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唯有那一念斩出，便是亘古长存、开天辟地的……道剑！

嗡——！ 西门吹雪那濒临溃散的意识，在这股明悟的支撑下，骤然变得坚韧无比！他残破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纯粹的剑理本源之力！破碎的骨骼开始重生，撕裂的血肉开始愈合，一股全新的、更加纯粹、更加浩瀚、仿佛触及到一丝宇宙本源规则的剑意，从他体内每一个细胞中苏醒、凝聚！

法阵之外。 湛蓝色的光芒骤然收敛！ 五芒星法阵如同完成了使命，缓缓消散。 风雪依旧，梅花摇曳。 一道身影踉跄着从光芒消散处跌出。 是西门吹雪。 他浑身衣衫褴褛，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鲜血浸透了破碎的白衣，显得狼狈不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倒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空空如也！那柄视若生命的佩剑，不见了！

“西门！！”陆小凤大惊失色，扑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你的剑呢？！”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陆小凤。 他缓缓推开陆小凤的搀扶，强撑着站直身体。 他抬起头，看向亭中负手而立、蓝衫飘拂的苏青阳。 那双曾经冰冷如同寒星的眸子，此刻却深邃得如同宇宙星空！没有了孤高，没有了决绝的杀意，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浩瀚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感激。

他看着苏青阳，缓缓地，深深地，躬身一礼！ 这一礼，比山更重！

“西门吹雪……谢苏先生……传道之恩！”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与虔诚！传道！非是试剑，亦非闯关，而是为他指明了一条通往无上剑道的通天之路！此恩，如同再造！

苏青阳坦然受之，微笑道：“西门庄主剑心通明，破而后立，可喜可贺。此非我之功，乃是你自身执念所至。” 他目光扫过西门吹雪空空如也的双手，“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庄主此刻，已然触碰到了‘道剑’的门槛。假以时日，剑道通神，指日可待。”

西门吹雪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新与力量感。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是幻觉般的弧度。那是一种大彻大悟后的释然与平静。他失去了一柄凡铁，却得到了一片星空！

就在这时，一串银铃般娇媚清脆、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磁性的笑声，突兀地从山庄外梅林的另一侧传来： “咯咯咯……好一个‘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想不到西门庄主闭关一阵，竟已臻至如此化境。看来，奴家来得正是时候呢。” 随着笑声，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踏着积雪，款款而来。她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在这冰天雪地中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肤白胜雪，容颜娇媚入骨，尤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顾盼之间，仿佛能融化世间最冷的冰雪。正是那神秘莫测的老板娘——上官飞燕！ 她妙目流转，带着三分好奇七分风情，先是在西门吹雪身上停留片刻，掠过一丝惊异，随即盈盈眼波便落在了苏青阳身上，红唇轻启： “万梅山庄的雪景果然绝美，只是没想到，还能遇到苏公子这般神仙人物。奴家上官飞燕，见过苏公子，见过西门庄主，陆大侠，还有……”她的目光落在周芷若身上，笑意更深，“好一个钟灵毓秀的小剑仙胚子呢。”

陆小凤看到上官飞燕，脸上顿时露出头疼又无奈的表情，正想说些什么掩饰一下西门吹雪的狼狈。 然而，上官飞燕却像是没看到西门吹雪身上的血迹和破烂的衣衫，径直走向苏青阳，巧笑倩兮： “苏公子，奴家此来，除了赏梅，其实还有一事相告。”她凑近一步，身上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幽香，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白云城主叶孤城，已于三日前，在东海之滨‘天外飞仙’剑意大成，正广邀天下剑道高手，于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于紫禁之巅……试论剑道极境！”她妙目流转，看着苏青阳，仿佛在说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公子这般神仙人物，想必……不会错过这场盛会吧？”

紫禁之巅？ 叶孤城？ 天外飞仙？

苏青阳的眼中，骤然亮起比冰雪更璀璨的光芒！ 万梅山庄的梅花，在风雪中开得正艳。 而下一朵必将震撼九州的剑道之花，似乎已在紫禁之巅，悄然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