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铁屋子塌了,人才站起来了(1/2)

凌晨三点十七分,陈默被金属撕裂声惊醒。

他在驾驶室折叠床上翻身的瞬间,狂风卷着雪粒拍在玻璃上,像有人用砂纸拼命打磨。

车载温度计的红色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跳——零下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最后定格在零下二十八度。

“咔!”

第一声脆响来自东南侧的轻钢结构房。

陈默抓着工装冲下车时,正看见那面焊着孩子们蜡笔画的山墙突然扭曲,积雪顺着变形的钢架簌簌滑落,像被抽走了脊椎的巨兽。

第二间、第三间几乎同时发出呻吟,连接件在极寒中脆化的声音像炒豆子,噼里啪啦炸成一片。

“设备!抢救发电机!”大梅的喊声响过风声,她裹着橙色马甲从皮卡里钻出来,焊枪套在腰间晃荡,发梢结着冰碴。

工匠队的小伙子们跟着她往垮塌区跑,皮靴踩碎雪壳的声音里混着金属撞击的闷响。

“小林!带孩子们去工具棚!”陈默一把拽住被风掀翻的帐篷绳,眼角瞥见支教车的门被撞开,几个孩子裹着厚围巾往外冲,“水管接口!先包水管!”

小林反手把最小的阿花抱回车上,羽绒服帽子被吹得翻起来:“听陈哥的!两人一组,保温棉从泵机开始缠!”他自己抄起一卷泡沫板冲向供水管,雪灌进胶鞋里,冻得脚趾生疼,可手指捏着胶带的动作比平时还快——张校长说过,这些管子通着明天的热水。

苏晴烟的单反挂在脖子上,备用电源在她怀里发烫。

她猫腰钻进驾驶室,指尖在触控屏上飞点:“全网通联频道,三、二、一——”镜头里,陈默正用挖机铲斗托住倾斜的钢架,液压臂发出低沉的轰鸣;大梅踩着垮塌的钢板,用扳手死死卡住变形的梁柱;小林的学生们像小企鹅似的挤在水管旁,冻红的手把保温棉裹得严严实实。

“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材料,是时间。”她对着麦克风喊,哈出的白气在镜头前散开,“零下二十八度,钢结构脆化速度比预计快三倍——”

弹幕突然炸开。

“旧羽绒服捐到甘青交界的盐沼!”

“我司移动厕所模块已发车,四小时到!”

“让孩子们把围巾系紧!”

苏晴烟鼻尖一酸,把直播画面切到陈默的侧脸。

他仰头盯着挖机液压表,睫毛上挂着雪珠,工装领口敞着,后腰那道旧疤在风雪里泛着淡粉——那是他和土地的锚链,此刻正随着挖机的震动微微起伏。

“液压泵压力异常!”陈默的声音混着机械轰鸣,他趴在挖机底盘下,戴着手套的手摸索着油管,“回油管冰渣堵了!”

大梅从钢架上跳下来,焊枪在雪地里溅起火星:“用乙炔烤?”

“烤化了又冻!”陈默扯下驾驶室暖风水箱的螺丝,金属扳手在手里冻得生疼,“拆这个!”他把铜制水箱举起来,“循环热水融冰,手动清淤!”

苏晴烟举着镜头凑近,看见他指节因为低温泛着青白,可拆螺丝的动作稳得像台精密仪器。

水箱拆下来时,他的掌心沾了片防冻液,立刻在皮肤上结出薄冰,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把水箱接到油管接口上。

“陆队,无人机画面。”

边境巡查队的越野车停在三公里外的高岗上,陆沉舟盯着战术平板,画面里那台挖机像头铁兽,铲斗、液压臂、暖风水箱全成了武器。

部下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建议立即劝离,这种非正规建筑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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