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桥底下流的是河还是血?(1/2)

晨雾未散时,沈夫人的蓝布衫已被露水洇湿了前襟。

她扶着女儿的手,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桥板的温度——这是她第三次来桥头了,前两次都因体力不支被女儿劝回。

此刻她枯瘦的指节扣住桥栏,望着桥墩上陈默补焊的痕迹,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陈师傅。”女儿轻声唤了句。

陈默正蹲在挖机前调试液压表,听见声音抬头,便见沈夫人从怀里摸出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边角卷着毛边,封口的红印却还鲜艳,像滴凝固的血。

他起身时带翻了工具箱,扳手当啷落地,惊得正在桥墩下捡石子的小甜缩了缩脖子。

“这是老沈走前写的。”沈夫人将信封塞进陈默掌心,纸页间飘出股旧书的霉味,“他说要当面给修桥的人。”

陈默的指腹擦过信封背面,那里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钢笔尖在纸上反复停顿留下的。

他抬头时,正撞进沈夫人浑浊的眼睛——那双眼比镇东头老井的水还深,“他说,桥要是真能通人心,就让它通下去。”

女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妈,该喝药了。”

沈夫人却像没听见,枯槁的手抚过桥栏上孩子们刻的歪扭名字:“老沈拦了一辈子船,总说守规矩就是护根。可他不知道,儿子拿他的名号签卖河契那天,他守的规矩早烂在纸堆里了。”她转向陈默,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晨露,“他最后说,乱的不是人,是我们自己忘了本。”

女儿红着眼眶搀她往回走,沈夫人的蓝布衫在晨雾里渐成一个模糊的点。

陈默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他想起昨夜在老耿家喝的那碗茶——沈万舟的船桨就挂在后墙,桨柄磨得发亮,像块温玉。

“给我看看。”苏晴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相机包还挂在肩头,眼下浮着青影,“我熬了半宿理资料,就差个线头。”

陈默展开信纸,褪色的钢笔字在晨光里洇开:“我关了渡口,是怕乱,可乱的不是人……”

苏晴烟的呼吸突然重了,她掏出手机快速翻拍,发梢扫过陈默手背:“老周的手绘图、小秦的档案复印件,加上这个——”

她划开平板,时间轴上的事件像串珠子般连成线,“1973年泄洪渠,1996年填湖,2018年拒修桥,2025年文旅项目……”

“配沈万舟年轻时扛撬棍的照片。”陈默突然开口,想起在村史馆见过的那张老照片,“他当年是第一个下河打桩的。”

苏晴烟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抬头看他时,眼里有星子在跳:“你怎么知道?”

“老耿说的。”陈默别开眼,耳尖微微发烫,“他昨天修挖机时提的。”

视频发布是在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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