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修坝的人,也得防人心垮(1/2)

月光漫过试验田时,陈默的手机在工装裤口袋里震了第三下。

他摸出手机,屏光映得眼尾细纹发颤——那条匿名短信还躺在收件箱里:“明天上午九点,项目指挥部地下室,钥匙在消防箱后面”。

挖机生活舱的铁皮被夜风吹得发凉,他屈指敲了敲驾驶座旁的工具箱。

三天前省督察组冲进村子时,王处长递来的那封铅笔信还夹在笔记本里,歪歪扭扭的“老师说治沙要科学”几个字,此刻正从纸页间浮起来。

他摸出钥匙串,金属碰撞声在舱内格外清晰——这是他昨晚绕着指挥部转了三圈时,记下的消防箱位置。

晨雾未散时,陈默的登山靴踩响指挥部后院的碎石。

消防箱的铁皮生了锈,他用指甲抠开缝隙,钥匙果然卡在密封条里,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

地下室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裹着陈腐的纸页味涌出来,他摸出手机打亮,光束扫过墙根的老鼠洞,扫过堆成山的纸箱——最上面那叠文件封皮上,“库木塔格生态治理项目”的烫金字还泛着光。

档案柜的锁是老式铜锁,陈默从工具包摸出细铁丝,手腕轻抖两下,“咔嗒”一声开了。

最下层的抽屉压着半尺厚的牛皮纸袋,他抽出第一份,封脊上“原始勘探报告”的字迹已经褪成浅灰。

翻到水文监测那页时,他的指节突然顿住——地下水位年降幅1.2米的红色批注,和老赵工画在烟盒背面的水文模型严丝合缝。

“哐当”一声,牛皮纸袋掉在地上。

陈默蹲下身,指尖拂过另一叠票据——景观松采购单上,单价860元的数字刺得眼睛发疼,背面却贴着张皱巴巴的便签:“梭梭苗补贴申请被拒,农户自育成本12元\/株”。

更深处的监理日志里,“补种三次未成,建议改种乡土树种”的字迹被红笔圈起,上面批着“形象工程不得调整”,落款是徐广义的签名。

他的喉结动了动,摸出随身带的u盘。

拷贝文件时,金属接口擦过纸页的窸窣声里,突然想起张大妈蹲在枯死松树前的哭声:“我就说这树金贵得很,怎么可能活……”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晴烟发来的消息:“村民把试验田的生长数据做成了可视化图表,小石头说要给每个松树苗标死亡日期。”

地下室的荧光灯突然“啪”地亮了。

陈默抬头,看见门后站着个穿蓝工装的老头,手里提着个掉漆的保温桶。

“我是后勤老张。”老头指了指他怀里的档案,“徐主任上个月让烧这些,我往炉子里添了半车湿柴火。”他掀开保温桶,飘出股小米粥的香,“吃点,凉了胃该疼了。”

陈默接过碗时,触到老头手背的老年斑。

“那年我闺女嫁去邻县,”老张蹲在纸箱堆里翻找,摸出个油布包,“这是赵工三年前留的,说‘真到了要扒开盖子那天,给能扒的人’。”

油布里裹着泛黄的图纸,正是老赵工画了半辈子的节水滴灌设计图,边角还留着茶渍——和陈默上周给村民装的微型净化模块,结构分毫不差。

苏晴烟剪片子时,监视器的蓝光把她的脸照得发白。

素材库里,景观松的运输包装费单据占了三屏,而本地育苗户的补助申请单上,“不予通过”的红章像块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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