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手印还没干,风就来了(1/2)
陈默在卫星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就醒了。
帐篷外的月光正漫过挖掘机的履带,他摸到枕边的终端时,指腹还带着睡熟时压出的凹痕。
消息是花蕊发来的,时间戳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冻土硬度超预期,液压油温上不去,掘进速度卡在每小时三十厘米。”
他翻身坐起,膝盖压得防潮垫沙沙响。
电脑包里的工程计算器还带着白天晒过的余温,摊开的地形图被夜风吹得卷起一角。
陈默的食指沿着等高线滑动,停在标注“海拔2800米”的位置——那是花蕊队负责的灌溉渠起点,去年冬季这里下过三场暴雪,冻土厚度至少两米。
“预热环功率不够。”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搭档商量。
指尖在计算器上敲出一串数字,又推翻重算。
帐篷外传来老李工起夜的咳嗽声,他听见老人往保温杯里倒热水的动静,金属杯壁碰撞的脆响让他想起学员们拆零件时的叮叮当当。
晨光爬上帐篷顶时,陈默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打印纸上的改进方案压着半块冷掉的青稞饼,红笔在液压管接口处画了三个圈:“加装辅助加热带,缠绕方式参考去年修牧道时的冻土案例;预热时间延长至四十分钟,启动前用柴油喷灯烘烤履带支撑轴。”他把图纸拍进终端,犹豫两秒,又补了句:“操作时戴厚手套,别让金属粘手。”
苏晴烟推帐篷帘进来时,陈默正把方案同步到“移动工分银行”的共享库。
她的相机包还挂在肩头,镜头盖在晨光里闪着银亮的光:“老秦叔的焊枪挂饰你看见了吗?”她举起手机,屏幕里是张特写——留守技工班的工装左胸,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徽章泛着暗黄,纹路是把微缩的焊枪。
“他昨天蹲在工具车边拓了半下午。”苏晴烟拨弄着相机背带,“我问他是不是要送人,他说‘咱这行,总得有点能摸得着的记号’。”
陈默的目光扫过徽章照片,突然想起第一天学员们摸挖掘机时,老秦叔布满焊疤的手在操纵杆上抖得厉害。
现在照片里的徽章边缘有些毛糙,倒像极了学员们第一次焊出的焊缝。
第四日凌晨的雨来得毫无征兆。
陈默是被车载电台的电流声惊醒的。
他摸黑掀开帐篷帘,雨水顺着帽檐砸在脖颈,冷得人一激灵。
电台频道突然炸开刺啦声,接着是男人带着哭腔的喊:“陈师傅!陈师傅在吗?古商道塌了!山体滑坡把溪谷堵了,湖要漫上来——王老师她们还在小学,三十七个娃娃……”
电流声骤然变尖,夹杂着孩童的抽噎。
陈默抓过防水笔记本的手在抖,雨水顺着笔尖滴在“铁种计划”的学员名单上。
他冲向指挥车的脚步带翻了水桶,冰凉的水漫过脚背,却让脑子更清醒了。
“苏晴烟!调区域地形图!”他扯过卫星终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这里是沙尘暴沉积带,雨水一泡……”
话音未落,苏晴烟已经把三维地图投在指挥车的玻璃上——塌陷的山体像块黑色伤疤,堵住了原本的泄洪道,积水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堰塞湖。”两人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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