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暗夜毒计又迭生 脚踏纺车露锋芒(2/2)

梁雨烟眼中异彩连连:“羽郎此计,不仅是破解眼下困局之法,更是泽被乡里的善举!若是纺纱效率大增,棉布价格下降,寻常百姓也能穿得起更实惠的棉衣了!”

苏晚晴也含笑点头:“此事若成,功德无量。只是……这纺车制作,怕是不易。需得寻可靠的工匠,保密更是重中之重。”

“晚晴提醒的是。”陈羽正色道,“此事,我已有计较。工匠方面,王大叔的木工手艺最好,人也最可靠,可以请他主持。关键部件的制作和组装,就在咱家后院进行,我亲自盯着。参与的人,必须签下死契,工钱加倍,但若泄密,后果自负。纺纱作坊的选址,我打算放在村西头那处废弃的祠堂,那里僻静,稍加修缮即可使用。”

他看向陈川:“四弟,明日你就去办两件事。一,悄悄去寻王大叔,将图纸给他看,问他能否制作,需要哪些材料工具,尽快备齐。二,去跟村长和几位族老打个招呼,就说我想租用村西旧祠堂,开办一个纺纱作坊,招收村中妇人做工,工钱从优。记住,只说纺纱作坊,暂不要提新纺车的事。”

“明白!”陈川重重点头,摩拳擦掌。

“至于家里和工坊的防卫,”陈羽看向几位妻子,“就按刚才商量的,加强戒备。淑萍,家里的饮食采买,你要多留心。晚晴,你身子重,尽量少出门,若要出门,务必有人陪同。雨烟,防毒防患的知识,就拜托你教给大家。淑秋,工坊那边,女工的管理要更严格,进出都要检查,严防有人夹带。”

四女齐声应下,眼中充满了信任与坚定。

安排妥当,夜色已深。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但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安眠。

陈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新纺车的研发,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这不仅是应对张记打压的技术突破,更是他能否在这个时代真正站稳脚跟、带领身边人过上好日子的关键一步。压力如山,但他不能后退。

苏晚晴感受到他的不安,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夫君,可是在忧心纺车之事?”

陈羽反握住她微凉的手,叹了口气:“是啊,此物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虽有图纸,但能否制成,制成后效率如何,仍是未知。更怕……消息走漏。”

“夫君不必过于忧心。”苏晚晴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轻柔却坚定,“妾身虽不懂器械,但懂夫君。夫君自醒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蜂窝煤、新织机、防疫防灾……哪一件不是旁人看来难于登天,最终却被夫君做成了?此次,也定然能成。至于保密,家中姐妹皆是同心,王大叔亦是忠厚之人,小心些便是。纵然真有宵小窥视,以夫君之智,定能应对。”

妻子的信任和宽慰,像一股暖流,驱散了陈羽心头的寒意。他揽住苏晚晴,低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辛苦你们,跟着我担惊受怕。”

“夫妻本是一体,何言辛苦?”苏晚晴轻声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同心协力,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正说着,外间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陈羽耳力敏锐,立刻警觉:“谁?”

门外静了一下,传来陈嫣细弱的声音:“爹,娘,是我。”

陈羽和苏晚晴对视一眼,有些意外。陈羽起身披衣,打开房门。只见陈嫣穿着单薄的中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赤脚站在门外,小脸在月光下有些苍白。

“嫣儿?怎么还不睡?做噩梦了?”陈羽蹲下身,将女儿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

陈嫣摇摇头,又点点头,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她看了看屋内,小声道:“爹,娘,我……我害怕。我能跟你们睡吗?”

苏晚晴心疼地将女儿拉进屋里,用被子裹住她冰凉的小脚:“这孩子,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快进来,到娘这儿来。”

陈嫣钻进父母的被窝,依偎在苏晚晴怀里,身体却微微发抖。

“嫣儿,告诉爹,到底怎么了?”陈羽柔声问,他觉得女儿今晚格外不安。

陈嫣将脸埋在苏晚晴怀中,闷闷地说:“我……我梦见二叔……他变成好大好黑的影子,要吃人……他还想害爹,害姨娘,害弟弟妹妹……爹,二叔是坏人,对不对?我们不要让他进门,好不好?”

童言稚语,却让陈羽和苏晚晴心中一震。孩子是最敏感的,家中的紧张气氛,大人们的心事,她虽不懂,却能感受到。

陈羽心中酸涩,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郑重承诺:“嫣儿不怕,爹在呢。爹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娘,保护好姨娘们,保护好你们姐弟。任何坏人,都伤害不了我们。睡吧。”

在父亲沉稳的声音和母亲温暖的怀抱中,陈嫣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但陈羽和苏晚晴都知道,孩子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陈识,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暴起伤人。

而此刻,在镇上的张记布庄后堂,烛火同样未熄。

孙掌柜听完陈识添油加醋、惶恐万分的汇报,胖脸上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并无太多惊讶,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陈羽……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孙掌柜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阴冷,“这么快就查到了王癞子和老赵头,还当面敲打你。看来,咱们是小瞧他了。”

陈识擦着额头的冷汗,急切道:“孙掌柜,现在怎么办?陈羽肯定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他如今在村里一手遮天,要是动用族规,或者报官……我,我可就完了!您可得救救我啊!”

“慌什么!”孙掌柜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掩饰过去,“他怀疑又如何?有证据吗?王癞子是你找的,银子是你经手的,可有人证物证指向你?至于老赵头,一个被辞退的伙计,他的话能信几分?陈羽最多是怀疑,动不了你分毫。”

他顿了顿,呷了口茶,继续道:“不过,他既然有了防备,原先那些小打小闹,怕是没用了。砖窑的事,算是打草惊蛇了。织布工坊那边,他必定也会加强戒备。”

“那……那咱们就没办法了?”陈识不甘心。

“办法?”孙掌柜冷笑一声,“办法多的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陈羽不是要开纺纱作坊吗?还想自己掌控原料?”

陈识一愣:“孙掌柜,您怎么知道?”

“哼,这延昌县,有什么能瞒过我的耳目?”孙掌柜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他陈羽想得倒美。自己纺纱?谈何容易!纺纱效率低下,乃千古难题。他莫非还能变出花来?”

他眼中寒光一闪:“不过,他既然想玩,咱们就陪他玩玩。他不是要租旧祠堂开纺纱作坊吗?好啊,让他开。等他作坊开起来,工匠找好,原料备齐……”

孙掌柜凑近陈识,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陈识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脸上先是惊愕,随即露出狂喜和狠毒之色:“高!孙掌柜此计甚高!如此一来,陈羽不仅血本无归,还会成为全村公敌!到时,看他还怎么在青阳村立足!”

孙掌柜阴恻恻地笑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装孙子。回去后,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可以去给他道个歉,服个软,让他放松警惕。等时机一到……”

他做了个手势,眼中杀机毕露。

陈识连连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陈羽身败名裂、乞讨街头的凄惨模样,激动得浑身发抖:“孙掌柜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定要让陈羽永无翻身之日!”

秋夜更深,寒意更浓。青阳村沉浸在睡梦中,但平静的表象下,两股暗流正在汹涌汇聚。一方在明,砥砺前行,欲以革新破局;一方在暗,磨牙吮血,图以毒计害人。这场关乎生存与毁灭的较量,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