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下之争(1/2)
夜幕低垂,龙风谷外百里处,北阙大营灯火如龙,蜿蜒数十里。沈观澜披一袭玄狐大氅,独立于望楼之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假霜雪帅印”。火纹在月光下幽暗吞吐,仿佛一条沉睡的烛龙,只待天火燧星升空,便会睁眼噬人。
“先生,谷口哨骑回报,霜雪军主力仍在谷内,未见异动。”副将低声禀报,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沈观澜并未回头,只淡淡道:“他若不动,便逼他动。传令——三锁齐收,放第一波‘鸦信’。”
“是!”
片刻后,十只黑羽信鸦自营中冲天而起,爪下各缚一指粗竹筒。竹筒内并非书信,而是一缕“冰髓烟”——冰髓粉末与硝石、松脂混合,遇风即燃,燃后成冰蓝色烟龙,十里可见。这是北阙司星台秘炼的“星桥烟”,意在以冰髓之气扰乱地脉,使龙风谷上古残阵提前松动。烟龙所过之处,霜雪军布置在谷外的暗哨只觉寒意透骨,仿佛千万根冰针顺着毛孔往里钻,连呼吸都凝出霜花。
“敌袭——!”
尖锐的号角划破夜空,谷内瞬间灯火通明。主角萧霜雪披衣而起,赤足踏上冰岩了望台。远方天际,一条冰蓝烟龙正蜿蜒而来,像一条索命的绫罗,美得妖异。
“冰髓烟……他们竟舍得用冰髓做饵。”萧霜雪眸色深沉,指节因攥紧而泛白。冰髓是霜雪军立足之本,谷内千年寒冰所孕,十年方凝一滴,如今敌人却拿它纵烟,手笔之大,令人心惊。
“主帅,北阙军分三路,已锁水源、粮道、信鸽,谷外百姓恐难支撑三日。”副将林阙疾步而来,声音压得极低,“更糟的是,帅印……又出现了。”
一枚青铜帅印被捧至萧霜雪面前,印背火纹新鲜灼目,仿佛刚自熔炉取出。正是半年前失踪的那枚——亦是沈观澜手中那枚的“孪生兄弟”。
“火纹现,燧星升;霜雪出,天下倾。”萧霜雪低声念出旧日谶语,忽觉背脊生寒。对方步步为营,竟将霜雪军的信仰与恐惧一并算进局中。他若不出谷,百姓危殆;若出谷,便正中下怀。更可怕的是,帅印重现,意味着军中仍有暗鬼未清。
“林阙,”萧霜雪缓缓抬眼,眸中映着冰蓝烟龙,亦映着更遥远的天下,“传令全军,寅时造饭,卯时开拔。目标——死魂崖。”
“死魂崖?”林阙失声,“那里是……”
“是沈观澜为我选的坟场,也是我唯一能翻盘的赌台。”萧霜雪转身,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算准我会保百姓,我便用百姓为子;他算准我会守冰髓,我便用冰髓为饵。天下之争,不过是彼此割肉喂鹰,看谁的血先流干。”
寅时,霜雪军一万二千精锐悄然而出,马蹄裹布,兵刃封鞘,连呼吸都似被霜雪冻结。百姓已被提前迁入谷内腹地,留给他们的是三座空营、九百堆篝火,以及漫天飘洒的“冰髓雨”——萧霜雪命人将库存冰髓尽数研碎,撒入逆风,任蓝烟随风卷向北阙大营。冰髓与星桥烟相遇,竟凝成细碎的蓝晶,自夜空簌簌而落,像一场逆向的星辰雨,美得残酷。
沈观澜立于望楼,伸手接住一枚蓝晶,指尖瞬间被冻出一道血痕。他望着霜雪军远去的方向,忽而轻笑:“萧霜雪,你终于肯走出你的龟壳了。”
“先生,是否追击?”副将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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