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南下滦河（2/2）
“让开！快让开！”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声音伴随着马蹄疾驰而来！
阿虎厉喝：“停车！靠边！”
周伯猛拉缰绳，骡车险险贴向山壁一侧停住。
几乎同时，拐角处冲出一匹失控的枣红马，马上骑手衣衫凌乱，伏在马背上，似乎已经力竭或受伤。马匹直直朝着骡车撞来！
阿豹反应极快，策马上前，一把拉住枣红马的缰绳，凭借臂力硬生生将惊马带偏。马匹前蹄扬起，嘶鸣着在骡车前打了个转，终于停下，呼哧呼哧喷着白气。
骑手从马背上滑落，瘫软在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肩头一片殷红，似是箭伤。
“兄台！你没事吧？”阿虎下马查看。
年轻男子喘息着，艰难抬头，目光扫过阿虎、骡车，最后落在掀开车帘向外看的林潇渺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焦急，嘶声道：“快……快走！后面……有山贼追我！他们……他们杀人劫货！”
话音未落，山道拐角处，已传来纷乱的马蹄和呼喝声！
**意外的同行者**
“抄家伙！”阿虎低吼，阿豹已拔刀在手，护在骡车前。
林潇渺迅速判断形势：山道狭窄，骡车笨重，调头逃跑已来不及，且容易成为靶子。前后皆敌？不，后面暂时没动静。只有前方拐角处即将出现的追兵。
“周伯，把车尽量靠边！阿虎阿豹，准备迎敌，但不要硬拼，以驱散为主！春草，照顾苏夫人和小宝，躲在车里别出来！”她语速飞快地吩咐，自己则抓起短匕，跳下骡车。
那受伤的年轻男子挣扎着想站起来：“是我连累你们……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
“少废话！”林潇渺扶了他一把，触手冰凉，失血不少，“先到车后躲着！”
拐角处，七八个骑着杂马、手持刀棍、蒙着面巾的汉子已冲了出来，看到挡路的骡车和严阵以待的阿虎阿豹，勒住了马。
“哪来的不长眼，敢挡爷爷们的财路？”为首一个独眼彪形大汉瓮声瓮气地喝道，目光凶狠地扫视。
“路过行商，无意冒犯。”阿虎横刀在前，不卑不亢，“这位朋友伤重，还请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些许银钱，权当请各位喝酒。”
说着，他抛过去一小袋碎银。
独眼大汉接过掂了掂，咧嘴一笑，露出黄牙：“钱，爷收了。人，也得留下！”他一指被林潇渺扶到车后的受伤男子，“这小子偷了爷们的东西，必须带回去！”
受伤男子虚弱地反驳：“胡说！那批药材本就是我家商队的！是你们黑风寨见财起意，杀人越货！”
黑风寨？林潇渺心中一动。听周伯提过，老鹰嘴一带确实有伙叫“黑风寨”的山贼，规模不大，但行事狠辣。
“少跟他废话！”独眼大汉一挥手，“兄弟们，上！连车带货，一起拿下！”
山贼们呼啸着冲来。
阿虎阿豹毫不畏惧，迎上前去。两人刀法简洁狠辣，显然是军中搏杀的路子，几个照面就放倒了冲在最前的两名山贼。
但山贼人多，且熟悉地形，分出几人缠住阿虎阿豹，另外几人则绕向骡车。
林潇渺握紧短匕，挡在车前。她没有硬拼，而是利用车体掩护，身形灵活地躲避攻击，偶尔用短匕格挡或突刺，不求伤人，只求拖延。她将一丝微弱的“星念”附于刃尖，虽无大用，却能让攻击带上些许震慑，让靠近的山贼感到莫名的心悸。
混乱中，一名山贼试图从侧面爬上骡车。车厢内，春草惊叫一声，苏夫人却抓起一个装豆干的陶罐，狠狠砸在那山贼头上！
“砰！”陶罐碎裂，豆干四溅，山贼被砸得头晕眼花，摔下车去。
小宝吓得大哭，却紧紧抱住母亲。
缠斗片刻，山贼见阿虎阿豹凶悍，林潇渺等人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且耽搁下去恐生变故，那独眼大汉吹了声口哨：“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残余山贼扔下受伤同伴，迅速拨马退入山林，消失不见。
阿虎阿豹没有追击，警惕地守在山道两端。周伯赶紧检查骡车和马匹。林潇渺松了口气，这才感到手臂有些发麻——刚才格挡那一下力道不轻。
“多谢……多谢诸位相救！”受伤男子挣扎着起身，向林潇渺等人深深一揖，“在下柳云舟，江州柳氏商行少东。此次押运一批药材北上，不想在此遭劫……若非遇到诸位，柳某今日必死无疑。”
柳云舟？江州柳氏？林潇渺看向苏夫人。苏夫人微微点头，低声道：“江州柳氏，是江南有名的大药商，声誉尚可。”
“柳公子不必多礼。”林潇渺虚扶一下，“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春草已拿出药箱，为柳云舟清洗包扎肩头的箭伤。伤口不深，但失血较多。
“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柳云舟一边接受包扎，一边问道。
“南下滦河镇，采购些货品，顺便看看沿河水情。”林潇渺道。
“滦河镇？”柳云舟眼睛一亮，“巧了！柳某此番北上，最终目的地也是滦河镇！我们商行在那里有个分号，本就是要将部分药材转运过去。若蒙不弃，柳某愿与诸位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报答救命之恩！”
同行？林潇渺与苏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多了个商队少东，看似多了层掩护，但也多了不确定因素。
“柳公子伤重，同行无妨。只是我们行程可能较赶，且滦河镇后另有安排，未必能与公子同路太久。”林潇渺婉转道。
“无妨无妨！”柳云舟连忙道，“到了滦河镇，柳某自有落脚处，绝不叨扰。这一路，但凭姑娘安排！”
见他态度诚恳，且江州柳氏的名头或许有用，林潇渺最终点了点头。
队伍里，于是多了一位受伤的药商少东，和一匹缴获的、还算健壮的杂马。
简单休整后，骡车再次上路。穿过老鹰嘴，前方地势渐缓，远处已能望见滦河如带，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粼光。
柳云舟骑在马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些。他时不时与周伯交谈，询问滦河一带近况，目光却偶尔掠过林潇渺所在的骡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与“劫后余生药商”身份不太相符的、极淡的探究。
而林潇渺怀中，一直安静的引星石，在靠近滦河方向时，再次传来了微弱的、带着湿润水汽的悸动。
（第九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