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遗像(2/2)

姨奶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蹲在院子里瑟瑟发抖。深更半夜的,她既不敢回屋,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回松树镇,只能蜷缩在院墙角,眼巴巴地等着天亮。

直到公鸡打鸣,东方泛白,干爹才把她送回了松树镇。

从那天起,姨奶奶就病了。她整天心神不宁,夜里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干娘在遗像里转动眼珠。姨爷爷是党员,本来不信这些,可见妻子日渐消瘦,只好从邻居家借来个属虎的姑娘陪住。

说也奇怪,那姑娘一来,姨奶奶立刻就觉得心安了,连续睡了好几天安稳觉。可等姨爷爷开会回来,姑娘一走,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回来了。

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姨奶奶回忆说,有时梦见干娘坐在炕沿上看着我笑,嘴里一颗牙都没有;有时梦见满屋子都是她的黑白照片,所有的照片都在看着我咯咯笑。

姨爷爷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给三岔口的干爹写了封信,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信封里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表纸,上面用朱砂写着看不懂的符文。

干爹在信里嘱咐,要在姨奶奶睡着后,在她头顶位置的地面上烧掉书信、符文和一些纸钱。

姨爷爷虽然将信将疑,还是照做了。烧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第二天一早,姨奶奶起床后竟然全好了!之前的恐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经过这件事,一向不信鬼神的姨爷爷也开始敬畏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每年清明、中元,都给干娘烧纸上坟,从不间断。

后来他们要搬来天津时,姨爷爷特意把当年那封信和符文的内容工工整整地抄录了一份,至今还收在老屋抽屉的角落里。去年我去看望姨奶奶时,她还特意拿出来给我看过——那张泛黄的纸上,朱砂画就的符文依然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