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遗像(1/2)

这个故事是我姨奶奶的亲历。她是我奶奶的亲姐姐,前些年得了脑血栓,说话不太利索,但每逢年节团聚,总爱跟我们小辈念叨她在东北的经历。这个故事我反复听她讲过多次,每次细节都分毫不差。

姨奶奶原本是山东临朐人,老家就在古庄村,紧靠着弥河。1963年,她托人在吉林省江源县的松树镇煤矿上找了份记账的差事。姨爷爷放心不下妻子独自在东北,便想办法从济南市政府调到了松树镇工作。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十年,直到2003年才搬来天津养老。

那时的松树镇还是个热闹的工业城镇,靠着丰富的煤矿资源,最兴盛时矿上足有两三万工人。镇子旁边有个叫三岔口的小镇,两地相距不过十来里路。姨奶奶初到东北时人生地不熟,好在三岔口有位姓王的老太太对她格外照顾。王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却把姨奶奶当亲闺女般疼爱,不仅教她做东北菜,还在她生病时日夜照料。久而久之,两家就认了干亲,姨奶奶拜老太太做了干娘,两家人走动得比亲戚还勤。

1965年冬天,王老太太一病不起。姨奶奶天天往三岔口跑,端汤送药地伺候了整整一个月。老太太临走前,紧紧攥着姨奶奶的手说:闺女,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老太太去世后,姨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头七那天,她格外想念干娘,下班后一个人走了十几里夜路赶到三岔口。等上完香、烧完纸,天色已经全黑了。

那时候三岔口那地方不太平。姨奶奶每次讲到这里,声音都会压低,早年是出胡子(土匪)的地方,前几个月还出过几起命案。你姨爷爷那天在矿上值夜班,干爹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回去,非要我住下。

干爹把她安排在老太太生前住的那间东屋。姨奶奶躺在干娘睡过的炕上,闻着被褥上还残留的老人气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三更时分,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让她浑身直冒冷汗。

她颤抖着划亮火柴,点燃了炕头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面柜子上的那张黑白遗像上。

照片里的干娘穿着崭新的棉袄,嘴角带着慈祥的微笑。可是看着看着,姨奶奶突然觉得照片里干娘的眼睛好像在动。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

遗像里干娘的眼珠竟然缓缓转向了她!那双眼睛不再是照片里的呆板模样,而是活生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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