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炼刀与惊雷（2/2）

天使并非一人，而是一位身着紫袍的内侍省宦官，带着一队金吾卫，仪仗算不上极其隆重，却也足够正式。宣旨的地点，就在都督府正堂。

李无垢率城中留守将佐、文官跪接。天使展开明黄绢帛，用尖细的嗓音宣读：

“门下：代国公、左武卫大将军李无垢，忠勇性成，勋劳懋着。前破突厥，生擒颉利，已彰殊勋；近守蔚州，力挫薛延陀，再建奇功。朕心嘉悦，宜加显秩，以酬厥庸。可进封代王，加授司徒，仍兼左武卫大将军，实封增至两千五百户，赐丹书铁券，图形凌烟阁。其麾下将士，各有升赏，兵部具仪以闻。蔚州防务，着即移交云州都督李绩署理。卿宜速还京师，入朝面圣，朕当与卿共商北疆善后之策。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堂上一片寂静。封王！司徒！图形凌烟阁！这是何等的荣耀！李绩、张威等将领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但旋即，那“着即移交防务”、“速还京师”几句，又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头。

明升暗调，夺其兵权，召其回京！果然如此！

“臣，李无垢，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无垢面色平静，叩首接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天使将圣旨交到李无垢手中，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代王爷了！陛下对王爷可是恩宠有加啊！王爷伤势若已无大碍，就请尽快交割防务，随咱家回京复命吧？陛下和朝中诸公，可都盼着见王爷呢。”

“有劳天使奔波。本王伤势已无大碍，不日便可启程。只是蔚州防务，千头万绪，交接需时，还请天使在驿馆稍歇几日，容本王与李都督仔细交割，以免贻误军机。”李无垢不卑不亢地回道。

“这个自然，王爷尽管料理，只是莫要让陛下久等便是。”天使笑眯眯地应下，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接风宴上，李无垢谈笑自若，对封王之事表现得感恩戴德，对回京之事也毫无异样，只是频频劝酒，宾主尽欢。宴后，天使自去驿馆休息。

书房内，只剩下李无垢、李绩、已秘密返回的张威等寥寥数人，气氛凝重。

“王爷！”李绩忍不住开口，脸上满是不甘与忧虑，“陛下此举……”

“李将军慎言。”李无垢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扫过众人，“陛下封赏，乃天恩浩荡。我等臣子，唯有感激涕零，恪尽职守。蔚州防务，关乎北疆安危，李将军，我便全权托付于你了。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懈怠。”

“末将……遵命！”李绩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他明白，李无垢这一去，再回北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这用鲜血换来的基业，就要拱手让人了吗？

张威更是双眼通红，拳头紧握。

“张威，”李无垢看向他，“你伤势未愈，此次便随我一同回京吧。北疆风雪苦寒，不利于你将养。”

“王爷！末将愿追随王爷左右，万死不辞！”张威激动道。

“你的忠心，我知晓。”李无垢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京城不比边关，规矩多，是非也多。你性子直，先去将养好身体，来日方长。”

安抚了众将，李无垢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手中的圣旨滚烫，那“代王”、“司徒”的荣耀下，是冰冷的算计与猜忌。图形凌烟阁？那是给死人，或者即将退出权力中心之人的殊荣！

回京？他当然要回。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以这种被“礼送”回去的方式。

“系统，扫描圣旨，分析其中蕴含的潜在信息及李世民的真实意图。”

【扫描中……消耗精神力50点……】

【分析完成。圣旨文本分析：表面褒奖至极，赏赐厚重。关键指令：1. 移交防务（兵权）；2. 速还京师（离开根基）；3. 共商善后（试探态度\/控制使用）。】

【结合宿主当前处境、朝局动态、北疆局势综合推演……】

【李世民真实意图推演：1. 安抚\/奖励功臣，平息朝议（60%）；2. 解除兵权，消除潜在威胁（85%）；3. 召入京中，就近观察\/控制（90%）；4. 利用宿主声望\/能力，处理北疆后续（如和谈、安置等）（70%）。】

【风险预警：回京后可能被架空、闲置，甚至卷入更复杂的政治斗争。建议：拖延回京时间，巩固北疆影响力，展示不可替代性，争取谈判筹码。】

拖延时间，巩固影响，展示价值……系统推演与他不谋而合。

“丫丫，”他唤来妹妹，“去把我那套国公朝服找出来。王校尉，你秘密去办几件事……”

夜色渐深，一场围绕“奉旨回京”的无声博弈，在蔚州城悄然展开。而北方的天空，阴云密布，隐隐有雷声滚动。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风雨，似乎比预想的来得更急，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