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宫残响(1/2)
古城暗潮第3章:地宫残响
黑暗,浓稠得如同被打翻的墨汁,瞬间将林蔓的身影彻底吞噬。地洞口透下的最后一丝星辰微光在她头顶迅速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掐灭的烛火,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一只蛰伏千年的巨兽,终于合上了它冰冷的嘴巴。
刺骨的寒意顺着衣领钻进来,夹杂着浓重的土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古墓中陈年木料腐朽的气息,混着苔藓的腥气扑面而来,让刚从戈壁酷热中脱身的林蔓猛地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背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土壁,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一动不敢动。
眼睛在极致的黑暗中努力睁大,却只能看到一片令人心悸的纯黑,连自己的手掌凑到眼前都无法分辨。耳朵却竖起到了极致,像最警觉的野兔,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除了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压抑到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戈壁上的风声、沙粒滚动声,全都被这厚厚的土层彻底隔绝在外。
这里……安静得可怕,安静到让人头皮发麻。
不能一直停在这里。林蔓咬了咬牙,她必须立刻确认周围的环境,找到水源,更要确保这条通道没有潜在的危险。她摸索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半截荧光棒——这是之前从“掘墓人”尸体上搜来的,早就熄灭了,但说明书上说摩擦棒身可能会激发残留的磷光。
双手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指尖的伤口碰到粗糙的荧光棒外壳,传来一阵刺痛。她将荧光棒按在磨破的裤腿上,用力摩擦了几下,又攥在手心用力挤压。
“嗤……”
一丝极其微弱的、幽绿色的磷火终于在棒头亮起,像坟茔间的鬼火,勉强驱散了咫尺之间的黑暗。但这微光也将周围的影子拉得更长,夯土壁上的裂纹在绿光下如同扭曲的蛇,映照得整个甬道更加鬼影幢幢。
借着这吝啬的光,林蔓迅速打量四周。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呈一定角度向下倾斜,四壁是夯实的黄土,混杂着碎石和枯草,虽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还有几处小型坍塌的痕迹,但整体还算坚固。脚下的泥土潮湿松软,踩上去能陷进半指深,鞋底子沾满了黏腻的泥土。空气污浊憋闷,除了土腥味,还多了一股浓重的霉味,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湿气。甬道前方如同被墨染过,深不见底,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水汽!林蔓的鼻子动了动,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那丝比地面浓郁得多的湿气——不是土壁的潮味,而是带着鲜活感的水汽!下面一定有水源!
希望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虽然微弱,却瞬间点燃了她近乎枯竭的体力。她不敢耽搁,一手举着荧光棒,手臂尽量前伸,让微光能照得更远一些;另一手握着那根粗树枝,像盲人探路一样,每走一步都先用树枝戳戳地面,确认没有陷阱或深坑后,才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坡道向下走去。
湿滑的泥土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敲在林蔓的心上。她将呼吸压到最低,几乎是用鼻子浅浅换气——木系异能虽然早已枯竭,但那种对环境的敏锐感知早已刻入本能,如同最警觉的夜行动物,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震动或气息。
甬道比她想象的要长,蜿蜒向下延伸,时而平缓,时而陡峭。走了大约百十米后,两旁的土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刻痕。林蔓停下脚步,凑近细看——那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或图案,有的是简单的直线勾勒,有的则是扭曲的曲线,像是在描绘太阳和星辰,又像是某种祭祀的场景。但这些刻痕磨损得极其严重,边缘都被岁月磨平了,根本无法辨认完整的含义。它们的风格粗犷而古老,与黑水堡遗址中那些带着诡异能量的湮灭铭文截然不同,更像是某个早已失落的小型游牧文明留下的痕迹。
越往深处走,湿气越重,气温也越低,呼出的气息都能在空气中凝成一缕白雾。荧光棒的光芒越来越暗,眼看就要彻底熄灭,就在这时,转过一个九十度的弯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微光,还伴随着极其细微的“滴答”声——是水声!
那不是荧光棒的幽绿,而是一种自然的、冷冽的微光!林蔓加快脚步走过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洞穴的洞壁和顶部,生长着一种奇特的苔藓,它们通体呈半透明的淡蓝色,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同撒在黑暗中的碎钻,又像是浓缩的星河,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梦似幻。
洞穴中央,有一潭幽暗的地下泉水,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黑曜石镜面,完美倒映着顶壁的蓝色苔藓光,散发出森森的寒气。水潭边缘的泥土湿润泥泞,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木器残骸——看起来像是木桶的碎片,木头已经糟朽不堪,一碰就碎成粉末;还有几片破碎的陶片,陶色呈暗红色,上面有简单的绳纹装饰,似乎曾有人在此短暂居住过。
水!真的是水!
林蔓的心脏狂跳起来,眼眶瞬间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强忍着立刻扑过去痛饮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末世,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她握紧手中的树枝,绕着洞穴仔细检查了一圈:洞壁上没有明显的洞口,只有几处苔藓长得格外茂密的地方;水潭边没有动物的足迹,也没有变异生物的粪便或黏液;地面的泥土除了她自己的脚印,只有一些早已干涸的、模糊的印记,显然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确认没有其他生物或陷阱后,她才快步走到水潭边,双膝一软,差点跪在湿泥里。她先用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水极其清澈,能看到水下几寸深的细沙和鹅卵石,触手则是刺骨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凑近鼻子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石英岩味道,没有任何腐臭或化学药剂的异味。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冰冷的泉水滑过早已灼痛的喉咙,如同甘霖般滋润着干裂的黏膜,瞬间缓解了极度的干渴,连带着烧起来的身体都降温了不少。泉水带着一丝矿物质特有的清涩,却异常干净,没有任何不适感。
是干净的活水!
她不再犹豫,立刻解下水壶,拔掉塞子,将壶口凑到水边,贪婪地灌满。水流“咕嘟咕嘟”地涌入水壶,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悦耳。灌满后,她自己也捧着水猛喝了几大口,直到肚子涨得发疼,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喝饱之后,她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纱布,仔细清洗水壶的内壁——之前装过混着沙子的浑水,必须彻底洗干净才能装干净的泉水。清洗完毕,她再次将水壶灌满,盖紧塞子。现在,必须尽快把水带给霍清辞!他还在地面上昏迷着,多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她转身欲走,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水潭对面的一处洞壁。那里的苔藓长得比较稀疏,露出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壁,土壁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浅龛,大约有半米高,里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被阴影遮挡着,看不真切。
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浅龛里没有神像或祭祀用品,只放着两样东西:一块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黑色石板,大约有手掌大小,石板上刻着几行字迹斑驳的古老文字,笔画扭曲难懂;旁边则放着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匣子,匣子呈长方形,表面布满了厚厚的绿色铜锈,边缘有轻微的磕碰痕迹,但整体保存得相对完整,没有明显的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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