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返程伏击与“粪勺”淬火(1/2)

李崇文被拖出太极殿时,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有几个平日里跟他走得近的,脸色白得像纸,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陈野站在那儿,拍了拍皮围裙上的灰——虽然朝服没穿,但这身打扮站在金銮殿上,反倒比那些穿锦鸡补子的更扎眼。

永昌帝又说了几句“整顿吏治、肃清余毒”的场面话,退朝。文武百官像潮水般往外涌,经过陈野身边时,都下意识绕开两步——这主儿刚把兵部侍郎送进天牢,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孙承宗走过来,压低声音:“陛下让你去御书房一趟。”

陈野点头,跟着太监往后面走。

御书房里,永昌帝换了身常服,正盯着墙上的北境地图。见陈野进来,他转过身,脸上没有朝堂上的威严,倒有几分疲惫。

“坐。”

陈野没客气,拖了把椅子坐下——动作不太文雅,椅子腿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旁边伺候的老太监皱了皱眉,没敢说话。

“李崇文的事,你办得不错。”永昌帝开口,“但树大根深,他倒了,根还在。工部、兵部、漕运,甚至宫里,可能都还有他的人。”

“陛下放心。”陈野咧嘴,“粪勺掏坑,讲究的就是连根拔。一根烂萝卜带出一坨泥,慢慢掏,总能掏干净。”

永昌帝被他这比喻逗得笑了笑,但很快又敛去:“北境那边,杨继业刚送来急报。匈奴左贤王部主力开始向前推进,距离黑山关不到三十里。秋末总攻,怕是等不到秋末了。”

陈野收起痞笑:“云州第五批货昨天已经发出,二十门炮,四百块板子,十枚爆破弹。第六批十天后能发。但陛下,光有炮不够,得有人会用,有粮能守,有路能运。”

“粮道朕已命孙承宗亲自督办,沿途驻军严加防护。”永昌帝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纸,“这是朕给你的手谕:云州工坊所需一切原料、工匠、银钱,六部须无条件配合,违者你可先斩后奏。另外,朕调拨禁军五百人,即日赴云州,归你节制,专司工坊及运输护卫。”

陈野接过手谕,黄绫上盖着鲜红的玺印。他仔细折好,塞进怀里:“谢陛下。”

“别谢太早。”永昌帝盯着他,“三个月一百门炮,还剩一个半月。现在是多少了?”

“已发往北境八十四门,库存十六门,工坊日产二十六门。”陈野报数,“蜂窝板已发一千六百块,库存四百,日产五百。爆破弹已发四十枚,库存十枚,日产九枚。蒸汽机实机预计二十天内可完成。”

永昌帝沉默片刻,忽然道:“陈野,你知道朕为什么信你吗?”

陈野挠头:“因为臣能掏粪?”

“因为你不贪。”永昌帝缓缓道,“李崇文那些人,要权,要钱,要名。你要什么?朕给你国公,你穿着皮围裙上朝;朕许你专断之权,你用来保北境运军械。云州工坊日进斗金,可你的总堂比七品县令的衙门还破。你图什么?”

陈野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臣图个踏实。以前摆夜市摊,图的是客人吃了说‘老板,你这炒饭真香’。现在,图的是北境的兄弟用了炮,能少死几个,回家还能吃上口热饭。就这么简单。”

永昌帝看着他,良久,挥了挥手:“去吧。北境交给你了。”

陈野起身,抱拳,转身出门。走到门口,他又回头:“陛下,李崇文那案子,牵连的人可能不少。有些人……未必是真坏,就是被拉下水的。能不能……”

“朕心里有数。”永昌帝打断他,“该杀的杀,该流的流,该用的……还得用。朝廷现在,缺实干的人。”

陈野咧嘴笑了,这次笑得挺真诚。

出宫时已是午后。黑皮和四个亲卫等在宫门外,马都备好了。陈野翻身上马:“回云州。”

“公爷,不歇一晚?”一个亲卫问。

“歇个屁,家里一堆事。”陈野一夹马腹,“赶夜路,明天晌午前必须到。”

五匹马冲出城门,沿着官道向南疾驰。秋日的太阳斜挂在西边,把影子拉得老长。官道两旁庄稼已经收割,田野光秃秃的,偶尔能看见农人赶着牛车拉秸秆。

跑出三十里,天色渐暗。路过一片松林时,陈野突然勒马:“停。”

黑皮立刻抬手,四个亲卫同时按住刀柄。松林里静得反常——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连风穿过松针的声音都听不到。

“太静了。”陈野眯眼,“老黑,你闻到什么没?”

黑皮抽了抽鼻子:“有股……腥味儿。不是血腥,是鱼腥。”

鱼腥?这离海还有二百里,哪来的鱼腥?

陈野下马,蹲在路边,手指摸了摸泥土——湿润的,有新鲜的马蹄印,不止一匹。他抬头看向松林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几块突兀的大石头,石头后面……

“撤!”他勐地低喝。

几乎同时,松林里响起弓弦声!十几支箭从不同方向射来,不是瞄准人,是射马!

陈野就地一滚,黑皮和亲卫反应极快,同时拔刀护住马匹。但箭太密,两匹马中箭嘶鸣,前蹄跪地。剩下的三匹马受惊,扬起前蹄乱窜。

“进林子!别在道上当靶子!”陈野吼道。

五人弃马,冲进松林。箭矢追着他们射,钉在树干上“哆哆”作响。陈野边跑边观察——箭是从三个方向来的,呈三角形包围。对方人数不少,而且训练有素,不是普通土匪。

“分开!两人一组,老黑跟我!”陈野快速下令。

四个亲卫默契地分成两组,向左右散开。陈野和黑皮直奔正前方——那是箭矢最密集的方向,也是包围圈的薄弱点。

松林里光线昏暗,地上厚厚的松针掩盖了脚步声。陈野拔出腰间的短刀——不是制式军刀,是他让鲁大锤特制的,刀身宽厚,带血槽,更适合劈砍。黑皮则摸出两把匕首,反握在手。

前方十丈处,一块巨石后面闪过人影。陈野勐地加速,在黑皮掩护下直扑过去!巨石后面藏着三个人,都是黑衣蒙面,正张弓搭箭,见陈野扑来,慌忙弃弓拔刀。

第一个黑衣人刀刚出鞘,陈野已经撞进他怀里,短刀从肋下向上斜捅,刀尖从肩胛骨穿出!黑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第二个黑衣人刀已劈到,陈野侧身躲过,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膝勐顶对方小腹,趁对方弯腰时,短刀抹过脖子。

第三个黑衣人想跑,黑皮从侧面扑上,匕首扎进后心,手腕一拧,拔出时带出一股血箭。

解决这三个,陈野立刻蹲下搜身。黑衣人身上除了刀和弓,还有个小皮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银饼,成色极好,上面印着古怪的花纹——不是大炎官银。

“扶桑银。”黑皮低声道。

陈野把银饼揣进怀里,又扒开黑衣人衣领——右肩有个刺青,火焰环绕断剑。

“‘圣火之国’的杀手。”陈野眼神冷了,“李崇文刚倒,他们就动手,这是狗急跳墙。”

正说着,左右两边都传来打斗声。四个亲卫和伏兵交上手了。陈野和黑皮对视一眼,同时向左边冲去。

左边林子里,两个亲卫背靠背,正被五个黑衣人围攻。亲卫刀法狠辣,但对方人多,已经有一人胳膊挂彩。陈野从背后突入,短刀劈翻一个,黑皮匕首割喉一个。压力骤减,亲卫精神大振,连斩两人,最后一个想逃,被陈野甩出的短刀钉在树上。

“公爷,右边还有!”一个亲卫喊道。

右边打斗声更激烈。三人冲过去时,看见另外两个亲卫已经倒下了一个——胸口中箭,眼看不行了。剩下的一个独战四个黑衣人,浑身是血,但死战不退。

陈野眼睛红了,吼了一声冲进去。短刀抡圆了劈,根本不讲章法,就是玩命。一个黑衣人举刀格挡,被陈野连刀带人劈成两半——鲁大锤打的刀,加上陈野的蛮力,恐怖如斯。黑皮和亲卫跟上,很快解决剩下三个。

战斗结束。林子里躺着十二具黑衣人尸体,己方阵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陈野蹲在阵亡的亲卫身边——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叫赵小虎,赵虎的本家侄子。箭从后背射入,穿透前胸,救不活了。

“兄弟,对不住。”陈野替他合上眼,从怀里摸出块银饼,塞进他手里,“路上买酒喝。”

黑皮简单给重伤的亲卫包扎——腿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但没伤到动脉。轻伤的各自处理伤口。

“公爷,这些人不一般。”黑皮检查尸体,“用的都是制式弓,箭头是精铁打造,刀也是好钢。还有这个——”他从一个黑衣人怀里搜出个小竹管,拔开塞子,里面是张纸条,写着几个字:“陈野返程,松林截杀。死活不论。”

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

“唐秀姑的同伙?”陈野皱眉,“不对,她关在云州大牢,消息传不出去。是京城还有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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