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官学之争与“粪勺”育苗(1/2)
河西商路大捷与科举舞弊案的尘埃落定,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文明及其党羽摇摇欲坠的根基上。赵文明病情加重,缠绵病榻,其明面上的势力在朝堂几乎销声匿迹。格物院与陈野的声望,一时无两。
然而,陈野心中那根弦却从未放松。他深知,像赵文明这样盘踞朝堂数十年的老狐狸,绝不会轻易认输。表面的沉寂之下,往往是更危险的暗流。对手很可能已经改变了策略,从正面攻击转向了更深远、更釜底抽薪的领域。
果然,新的风波并未在朝堂掀起波澜,而是以一种看似温和、实则影响深远的方式,在帝国根基的另一个要害——教育与人才储备领域,悄然发酵。
这一次,站在前台的不再是赵文明的直接党羽,而是代表着传统士林力量、清流典范的国子监和遍布各地的官学体系。
事情的起因,是格物院“技术开源”和“实务策”取士的成功,极大地冲击了传统儒家经典在教育中的绝对垄断地位。许多年轻士子,尤其是家境普通、渴望快速出人头地的寒门学子,开始对格物院那套“能快速见到实效”的学问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们不再满足于皓首穷经,而是想方设法搜集格物院流出的各种手册,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跑到京城,只为在格物院门外听几句“真传”。
这股风潮,引起了国子监祭酒孔守贞等一批大儒的深深忧虑和强烈不满。孔守贞,年逾花甲,须发皆白,是朝野公认的道德文章楷模,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在他看来,格物院所倡导的“奇技淫巧”和“功利之学”,是对圣贤之道的亵渎,是对千年文脉的背叛,长此以往,必将导致人心不古,士风败坏,国将不国!
在赵文明残余势力的暗中怂恿和串联下,一场由国子监发起、各地官学积极响应、旨在“匡正学风、扞卫道统”的运动,悄然展开。
首先,国子监颁布了一系列内部条令,严禁监生阅读、传播格物院流出的“杂书”,禁止私下讨论“实务策”考题,并将“恪守经义、潜心圣学”作为考核监生品行的重要标准。几位偷偷研究《标准件图谱》被发现的监生,甚至受到了严厉的惩戒。
紧接着,各地官学有样学样。课堂上,夫子们开始有意无意地贬低“格物”之学,称其为“匠人之术”、“末流小道”,告诫学子们唯有“读圣贤书、明君子理”才是正途。一些激进的地方官学,甚至明确拒绝接收曾参加过“格物技术行会”或明显流露出对“实务”感兴趣的生员。
更隐晦的,是在科举的预备阶段施加影响。各地官学推荐的“优贡”名额,开始明显向那些经义功底扎实、文采斐然、但对实务一窍不通的学子倾斜。而那些在“实务策”上表现出潜力、或在地方“格物行会”中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则被有意无意地边缘化,失去了很多晋升和展示的机会。
这股风潮看似温和,没有刀光剑影,却如同无形的壁垒,阻碍着格物院理念的传播和新式人才的涌现。它试图在源头上,将未来的官员和精英,重新拉回到只知空谈道德文章、不通世务经济的老路上去。
“侯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刘明远拿着各地报来的、关于官学排斥格物理念的情况汇总,忧心忡忡,“国子监和官学把持着天下士子晋升的主要通道。他们如此排斥,长此以往,咱们格物院就算有通天本事,也难为无米之炊!未来朝堂之上,恐怕还是那帮只懂之乎者也的老面孔!”
沈括也补充道:“而且,据我们数据分析,官学体系推荐上来的‘优贡’,在后续的‘实务策’考试中,平均得分远低于那些通过自学或地方选拔上来的寒门学子。这说明,现行的官学培养体系,确实与实务脱节严重。”
陈野看着报告,脸色平静,但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技术和制度层面的对抗无法取胜时,敌人必然会退守到他们最后的堡垒——意识形态和人才培养领域。这是关乎未来几十年国运的根基之战。
“孔守贞?国子监?官学?”陈野嗤笑一声,“想跟老子抢下一代?玩‘思想禁锢’和‘人才垄断’?老子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没有选择直接与国子监和官学体系正面冲突,那只会陷入无休止的“义利之辨”口水仗,正中对方下怀。他再次祭出了自己的法宝——用实绩说话,用新模式破局。
第一招,树立“学以致用”的超级样板。
陈野让沈括和李明远,将徐元亮(磁电探索)、李明远(梯度税法)、周文渊(优化漕运)等几位因“实务策”进入格物院,并迅速在各自领域做出突出成绩的年轻人,打造成“格物之星”。将他们的事迹、研究成果(剔除核心技术细节)以及因此获得的荣誉和待遇,编写成生动详实的《格物英才录》,配上画像(依旧是请画师),再次大量印刷,免费发放。
这一次,投放的重点不再是市井街巷,而是各地书院、私塾的附近,以及士子们聚集的茶馆、文会场所。
“看看!徐元亮,寒门出身,因‘实务策’入格物院,如今探索天地至理,受陛下嘉奖!”
“李明远,精于算学,入格物院后参与税制改革,利国利民!”
“周文渊,一策动漕运,省下国帑何止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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